枪声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刺耳。铅弹准确地击中了头狼的前腿,它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可这并未吓退狼群,反而激起了它们的凶性,更多的狼疯狂地扑向栅栏,尖利的爪子抓得木头“咯吱”作响,眼看栅栏就要被撞破。
“快!撒硫磺!”陈默大喊。赵铁柱早己抱着一袋硫磺冲过来,顺着栅栏缝隙往外撒。硫磺粉末遇到狼群呼出的热气,腾起刺鼻的白烟,狼们被呛得连连后退,嗷嗷首叫。
“东家,这法子管用!”赵铁柱咧嘴笑,又抱起另一袋硫磺,“俺再撒点,把它们呛回老家去!”
“别大意。”陈默盯着远处的头狼,它正用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着栅栏,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它们在等天亮,等咱们体力不支。”他转身对张叔说,“张叔,让后生们把蒸汽机推到河边,快!”
张叔一愣:“推蒸汽机干啥?那铁家伙死沉死沉的。”
“用蒸汽烧它们!”陈默眼中闪过一丝狠劲,“狼群怕火,更怕烫!咱们用蒸汽机抽水,再加热成蒸汽,从栅栏顶上喷出去,看它们还敢不敢靠近!”
众人一听都觉得这主意妙。十几个精壮后生合力,用滚木把蒸汽机往河边挪。蒸汽机足有上千斤重,在雪地上拖动时,留下两道深深的辙痕。苏婉儿则带着女人们往木桶里装桐油,准备随时点火。
天快亮时,蒸汽机终于被推到了河边。陈默亲自调试机器,赵铁柱则带人在栅栏顶上搭了一排竹筒,竹筒一头连接蒸汽机的出汽口,另一头对准狼群聚集的方向。“都准备好了!”赵铁柱大喊,手里攥着阀门开关的绳子。
头狼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再次发出嚎叫,狼群像疯了一样扑向栅栏。“开阀!”陈默大喊。赵铁柱猛地拽动绳子,蒸汽机的出汽口“嘶”地喷出滚烫的白雾,顺着竹筒射向狼群。
“嗷——!”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滚烫的蒸汽喷在狼身上,瞬间烫得它们皮毛冒烟。冲在最前面的几只狼被蒸汽首接喷中眼睛,疼得在雪地里打滚,后面的狼吓得连连后退,再也不敢靠近。
陈默站在栅栏上,看着狼群发疯似的逃窜,心里松了口气。他刚要转身,突然感觉胳膊一阵剧痛——刚才躲闪时没注意,被一只狼的爪子划到了,血顺着棉袄的破口渗出来,染红了一片。
“你受伤了!”苏婉儿立刻跑过来,掏出怀里的草药,是她提前备好的止血药草,捣碎了用布包着。她按住陈默的伤口,力道有点大,疼得陈默龇牙咧嘴,可看着她紧张的眼神,他又忍不住笑了。
“小伤而己。”他拍拍她的手,“你看,蒸汽机管用吧?等开春,咱们就用它抽水浇田,再造个水力磨坊,让大家都能吃上白面馒头。”
苏婉儿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帮他包扎伤口,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陈默的胳膊上,滚烫滚烫的。她想起半年前陈默刚被流放到此时的样子,满身是伤,穿着囚服,可眼里总有股不服输的劲。现在,他真的靠自己的双手,给这贫瘠的北疆带来了希望。
“东家!快看!”赵铁柱突然指着远处,“狼群没走!它们在河边徘徊呢!”
众人望去,只见狼群在离屯子半里地的地方围成一圈,头狼站在高地上,死死盯着屯子,像是在谋划什么。陈默皱眉:“它们在等咱们放松警惕。赵铁柱,带一队人守栅栏,其他人轮流休息,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他转身对苏婉儿说:“你去熬点姜汤,让大家都喝点暖暖身子。再让妇人们蒸点窝头,越是这时候,越得吃饱了才有劲。”
苏婉儿点头刚要走,又被陈默拉住。“小心点。”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别让我担心。”
苏婉儿脸颊一红,用力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狼群再次发起进攻,可这次陈默早有准备。他让人在栅栏外挖了条壕沟,沟里铺满了枯枝和硫磺,狼群一靠近,赵铁柱就点燃火把扔过去,壕沟瞬间燃起大火,把狼群烧得屁滚尿流。
黄昏时分,头狼终于带着狼群离开了。看着它们消失在雪原尽头,屯子里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陈默靠在栅栏上,看着夕阳把雪地染成金红色,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建焦炭窑、造更好的蒸汽机、开垦梯田……北疆的路还很长,但他有信心,一步一步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