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第一批焦炭终于炼出来了。乌黑的焦炭块泛着金属光泽,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赵铁柱用斧头劈了一下,只留下道白痕,他兴奋地大喊:“东家!这焦炭硬得很!比马帮带来的好十倍!”
陈默看着堆成小山的焦炭,心里盘算着怎么把它卖出去。北疆缺粮少布,光靠自己用可不行,得换成实实在在的物资。“张叔,你去联系漠北的马帮,就说咱们有好焦炭,问他们要不要。”他对张叔道,“就说要换粮食、布匹和铁器,越多越好。”
张叔领命去了。三天后,他带着个络腮胡的汉子回来,汉子骑着匹黑马,腰间挎着柄弯刀,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正是漠北最大的马帮首领——“黑风刀”王奎。
王奎一进屯子,就被工坊里轰鸣的蒸汽机吸引了。“陈东家倒是好手段,在这鸟不拉屎的北疆,竟造出这铁家伙。”他声音洪亮,带着股草原人的粗犷。
陈默领着他到焦炭堆前,拿起一块焦炭递过去:“王首领看看,这焦炭怎么样?”
王奎接过焦炭掂量了一下,突然抽出腰间弯刀,对着焦炭狠狠劈下去!“当”的一声脆响,火星西溅,焦炭却纹丝不动,刀刃反而卷了个小口。
“好货!”王奎眼睛一亮,收起刀,“这焦炭确实比我从关内运的好。说吧,多少钱一斤?”
“不谈钱,换货。”陈默微微一笑,“一斤焦炭换半斤小米,或者一尺棉布。王首领是爽快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王奎咧嘴一笑:“陈东家倒是首接。但这价钱,太高了。”他伸出三根手指,“三成,我只要三成利,这生意就能做。”
陈默脸色一沉:“王首领这是狮子大开口。你从关内运煤到北疆,一斤能赚五倍利;我这焦炭品质更好,只要你一成利,还包你商路安全,够意思了。”
两人僵持不下,王奎身后的护卫突然往前站了一步,手按在刀柄上,眼神不善。赵铁柱立刻带人围了上来,手里的燧发枪对准了他们。气氛瞬间紧张起来,空气里仿佛都能闻到火药味。
就在这时,苏婉儿端着个托盘从屋里走出来,托盘上放着两碗热茶。她走到王奎面前,刚要递茶,手腕突然一抖,滚烫的茶水“哗啦”一声泼在王奎脸上!
王奎疼得“嗷”一声叫,伸手去捂脸的瞬间,陈默甩出袖中藏着的短箭,“嗖”地一声钉在他咽喉前三寸的木柱上,箭尾还在嗡嗡作响。
“王首领,带着你的人滚。”陈默声音冰冷,“下次再敢带朝廷的密探来,这箭就钉在你喉咙里。”他盯着王奎惊恐的眼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身后那个戴毡帽的,腰间揣着锦衣卫的腰牌,当我瞎吗?”
王奎脸色煞白,他身后那个戴毡帽的汉子下意识摸了摸腰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王奎知道被识破了,咬了咬牙,拱了拱手:“陈东家好眼力。三日后,我带粮食来换焦炭,就按你说的价。”说完,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赵铁柱看着他们的背影,啐了一口:“狗东西,还敢耍花样!东家,要不要俺带人追上去,把那个密探宰了?”
“不用。”陈默摇摇头,“放长线钓大鱼。他们想知道咱们的底细,咱们正好可以反过来探探朝廷的动静。”他对张叔道,“张叔,你安排几个机灵的后生,跟着马帮的路线走,看看他们和哪些人接触,尤其是漠北驿站,盯紧点。”
张叔点头:“放心,老奴这就去安排。”
三日后,王奎果然带着商队来了。三十辆马车装满了小米、面粉和棉布,还有十几车铁器。陈默让人清点清楚,才让赵铁柱把焦炭装车。交接完货物,王奎临走前凑到陈默身边,低声道:“东家,最近朝廷不太平,听说要派人来查北疆的矿税,你自己小心点。”
陈默心里一动,点了点头:“谢王首领提醒。”
商队走后,苏婉儿看着陈默若有所思的样子,轻声问:“朝廷真的会来查?”
“十有八九。”陈默望着商队消失的方向,“镇北将军一首想吞并北疆的矿脉,这次肯定会借朝廷的名义动手。咱们得早做准备。”他握紧拳头,“蒸汽机、焦炭、火器……咱们的力量还不够,得加快速度。”
当天晚上,陈默在灯下画新的图纸,是水力织布机的设计图。苏婉儿坐在他身边,给他缝补磨破的袖口。烛光摇曳,映着两人的身影,窗外传来蒸汽机低沉的轰鸣,像是在为这北疆的夜晚,奏响新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