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缝隙睁开的刹那,仿佛不是一个古字活了过来,而是一尊沉睡了万古纪元的古神,睁开了祂俯瞰人间的眸。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气息,如山崩,如海啸,如天塌地陷,从那块小小的神牌中轰然爆发!
这股气息并非能量,不灼热,不冰冷,却带着一种源自概念本身的、至高的“死寂”与“终结”之意。
它所过之处,土地庙内飞扬的尘埃瞬间凝固、湮灭。跳动的烛火无声无息地熄灭,连光线本身,似乎都被这股气息吞噬,让整个空间暗沉了不止一个色调。
沈砚首当其冲!
他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要被硬生生从肉体中剥离,拖入一个永恒沉沦的死寂深渊!
身体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本能战栗。
《黑天镇狱功》凝聚的魔气,在这股气息面前,脆弱得如同初生婴孩,瞬间被压制回了气海深处,连一丝一毫都无法调动。
这就是……“忘川”交易来的东西?
这就是那女人所说的,第二把火?
一把足以将他自己都烧成灰烬的火!
就在沈砚即将被这股恐怖气息彻底吞噬的瞬间,一道清冷如月光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前。
来人一袭青衣,身姿挺拔如松,他只是简单地站在那里,便有一种渊渟岳峙的气度,仿佛定海神针,硬生生将那席卷而来的死寂气息挡在了三尺之外。
“沈兄,玩火可要当心。”
一道温润却又带着一丝无奈的声音响起。
正是谢家麒麟子,谢清舟。
沈砚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还未开口。
轰隆——!!!
一声比刚才那气息爆发更为狂暴、更为蛮横的巨响,炸穿了夜空!
整座破败的土地庙,连同那扇早己腐朽的木门,被一股凝练如实质的赤色煞气,硬生生轰成了漫天齑粉!
木屑与碎石倒卷纷飞,一道火红色的、如同魔神般的身影,裹挟着滔天的怒焰与杀机,踏着破碎的瓦砾,一步步走了进来。
他每一步落下,大地都随之哀鸣,龟裂出一道道焦黑的裂痕。
空气中的温度,在瞬间被拔高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仿佛整座庙宇都被扔进了炼钢的熔炉!
来人正是镇夜司都指挥使,魏燎!
他那双赤红的兽瞳,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场中的沈砚,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沈砚!”
魏燎的声音,如同炸雷在狭小的空间内滚过,震得人耳膜生疼。
“你这吃里扒外的狗杂种!老子终于抓到你了!”
目光随即一扫,落在了挡在沈砚身前的谢清舟身上,狂暴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错愕。
“谢清舟?”
魏燎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语气中充满了意外与不解。
“你怎么会跟这个叛国贼在一起?!”
面对魏燎那几乎要将人焚化的煞气与威压,谢清舟的面色却依旧平静如水,他只是淡淡地站在那里,便自成一方天地,将所有的狂暴都隔绝在外。
“魏都指挥使,好大的火气。”
谢清舟的语气不疾不徐,“神都地脉动荡,妖魔环伺,你不去坐镇镇夜司,跑到这南城荒庙来,是为何事?”
“为何事?!”
魏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伸出手指,遥遥指向沈砚,指尖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
“你他妈问我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