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入口在白玛林沐身后骤然闭合,彻底隔绝了视线和声音。
韩鹏和洛桑坚赞被抛入一片飞速流转的柔和白光之中,失重感传来。
韩鹏的脑海里,只剩下那最后的坐标感,那段cryptic的信息,还有林沐(媛媛)最后那一眼,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失去了力量,但背负了更沉重的东西。而前方,是未知的、或许是唯一能挽回一切的道路——“最初分离之地…哭泣的观音…”
韩鹏和洛桑坚赞从那条短暂的通道中被“吐”了出来,重重摔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身后的白光通道如同愈合的伤口般瞬间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他们身处一条极其狭窄、弥漫着浓重霉味和灰尘气息的走廊。空气凝滞,几乎令人窒息。唯一的光源来自远处墙壁上一盏昏黄欲灭、电压不稳的壁灯,灯罩上挂满了厚厚的蛛网。墙壁是老旧发黄的石灰墙,许多地方己经斑驳脱落,露出里面黑色的砖块。脚下是腐朽的木地板,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这里绝不是他们熟悉的那座现代都市的任何一个角落。
“这是…哪里?”韩鹏挣扎着爬起来,虚弱的身体因为这一摔而阵阵发痛。他环顾西周,一种强烈的时空错位感袭来。
洛桑坚赞警惕地打量着环境,手指轻轻拂过墙壁上剥落的痕迹,又蹲下摸了摸地板的材质,脸色越来越凝重。
“我们可能…不在原来的地方了。”他压低声音,语气带着难以置信,“那条通道…白玛强行开辟的通道,它不仅穿越了空间,可能还…扰动了一丝时间。这里的气息…非常古老,而且停滞不前。”
他指向墙壁上某个模糊不清的标语残迹,那字体的样式和书写方式,透着几十年前的气息。“我们很可能在某个被遗忘的…时间褶皱里。”
“时间褶皱?”“一些特殊的地点,因为强烈的情绪或事件,其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甚至可能短暂地停留在过去某个片段。”洛桑坚赞眉头紧锁,“白玛最后的力量把我们送到了这里…‘最初分离之地’?难道…”
他话未说完,走廊深处那盏昏黄的壁灯,突然啪地一声,彻底熄灭了。
绝对的黑暗降临,浓稠得如同墨汁,瞬间吞噬了一切。
韩鹏的心脏猛地一紧,失去力量后,这种纯粹的、未知的黑暗带给他的恐惧被无限放大。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
“别动!”洛桑坚赞低喝道,声音在死寂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黑暗中,另一种声音响了起来。
滴答…滴答…滴答…
是水珠滴落的声音,缓慢、清晰、带着某种令人心烦意乱的节奏,从走廊的深处传来。
紧接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气味,混合着老式脂粉的香气,顺着空气飘来。
韩鹏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那不是温度降低,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咯咯咯…
一阵极轻、极飘忽的女人笑声,毫无征兆地在黑暗中响起,仿佛贴着他的耳朵吹气。那笑声里听不出任何欢愉,只有一种空茫的、扭曲的恶意。
“什么东西?”韩鹏的声音干涩发颤,下意识地向洛桑坚赞的方向靠拢。
“安静!”洛桑坚赞的声音也紧绷起来,“收敛心神!不要被它影响!”
他手中似乎捏住了某个法器,散发出极其微弱的、温热的能量波动,勉强将两人笼罩,驱散了一点点逼近的阴寒。
滴答声变得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仿佛不再是水滴,而是粘稠的血液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那甜腻腐朽的香气也越发浓重,几乎令人作呕。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看不到形态,只能感觉到一种滑腻的、非人的存在感正在走廊里弥漫开来,充满了整个空间,从西面八方缓缓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