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俨然成了一个微型的“非正常事件咨询处理中心”,而韩鹏,就是这个中心名义上的“首席大师”,虽然大部分时候他都在静养。
这天下午,又送走了一波来感谢“韩大师团队”解决了他们家莫名漏水问题(查明是地下水管老化)的居民后,杨勇一屁股坐在韩鹏旁边的躺椅上,翘着二郎腿。
“鹏哥,看见没?咱们这招牌,算是立起来了!虽然尽是些鸡毛蒜皮,但群众基础打得好啊!”他得意洋洋。
韩鹏看着院子里正在低声向青玄道长汇报工作的明礼、明智等人,还有一旁安静煮茶的红鸾和擦拭工具的阿烈,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
他不再是那个孤独地守着秘密、与世界格格不入的保安韩鹏。
他的身边,聚集起了各种各样的人:有道门高人,有茅山精英,有非人挚友,还有一个虽然不着调却真心为他打算的兄弟。
他们因为各种原因聚在这里,似乎都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奇特而温暖的小团体。
“嗯。”韩鹏轻轻应了一声,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就在这时,玉枢道长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走了过来,神色比平时略显严肃。
“师叔、师爷,韩前辈。”他依次行礼,然后递上平板,“刚接到门下弟子从市里转来的一个消息,我觉得…可能需要关注一下。”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则本地新闻的截图,标题是:“西区老旧小区多名居民反映深夜‘鬼压床’,专家称或为集体心理暗示”。
新闻内容大致是说,位于城市西区的一个建于七八十年代的老小区,近半个月来,连续有多位居民,尤其是独居老人和女性,反映在深夜时会突然惊醒,感觉身体无法动弹,仿佛被重物压住,有时还伴有诡异的幻听或幻觉,但醒来后检查门窗都完好。目前没有造成实质伤害,但己引起部分居民恐慌。
“集体心理暗示?”杨勇凑过来看了一眼,嗤之以鼻,“扯淡。一个两个可能是,这都七八例了,还集中在那个小区,肯定是有点问题。”
天权道长扫了一眼新闻:“位置?”
“回师爷,就在西区棉纺厂路那个老家属院里。”玉枢道长答道,“阴气比较重,而且…据说那片地,建国前好像是个乱葬岗。”
天权道长微微颔首,看向正在静坐的韩鹏。
“韩鹏小友,你觉得呢?”
韩鹏睁开眼,看向那则新闻。不知为何,他心头微微一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应,似乎与新闻里描述的那种压抑、窒息的感觉产生了细微的共鸣。
他体内的那丝力量,也仿佛被触动,轻轻躁动了一下。
这不是之前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天权道长和杨勇。
“这个…我想去看看。”
天权道长对韩鹏主动提出前往的意愿似乎颇为满意,微微颔首:“嗯,去看看也好。勇子,你陪韩鹏去。青玄,让你那两个徒孙,明礼和明智也跟着,打个下手,长点见识。”
“是,师叔,师爷!”杨勇和青玄道长同时应道。明礼和明智脸上也露出兴奋之色,能跟着“韩前辈”和“杨勇小师爷”处理这种听起来就有点分量的案子,对他们来说是难得的学习机会。
苏晴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但很懂事地没有开口。
“师父,您不去瞧瞧?”杨勇问道。
天权道长重新眯起眼,靠在竹椅上:“几个小阴灵作祟,或是地脉偶有淤滞泄了阴气出来,你们处理足矣。若真有棘手之处,再回来禀报不迟。”言下之意,这依然是给韩鹏练手的范畴,还没到他需要亲自出马的程度。
韩鹏心中了然,同时也升起一股责任感。这次,不能再依赖侥幸或者别人了。
稍作准备,一行西人便出了门。杨勇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明礼和明智则有些紧张,紧紧跟在后面,手里各自拿着一个看起来颇有年头的罗盘和一把用符纸包裹的短木剑。
西区棉纺厂家属院距离不算近,打车过去也花了将近半小时。这里正如玉枢道长所说,是一片很有年代感的老小区,红砖楼大多只有五六层,墙皮斑驳,楼道昏暗,院子里树木茂盛,甚至有些阴森。虽然是下午,但小区里走动的人不多,显得有些冷清。
按照新闻里提到的楼号,他们找到了那栋出问题最多的居民楼。一进单元门,就感到一股比外面更明显的阴凉气息,并非单纯的温度低,而是一种带着陈腐感的、让人心理上不舒服的“凉”。
“啧,这味儿…是有点不对。”杨勇抽了抽鼻子,收起了嬉笑。
明礼和明智手里的罗盘指针己经开始微微颤动,不再稳定指向南北。
他们先敲开了一户反映过问题的独居老太太家的门。老太太一开始很警惕,首到杨勇亮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个“民俗文化研究协会”的证件,又提到是社区请来看看风水问题的,老太太才将信将疑地让他们进门。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又描述了一遍经历:“…就是睡到半夜,猛地就醒了,身子沉得像压了磨盘,动不了,喊也喊不出声…耳朵边还能听见有人叹气,有时候还有指甲划墙的声音…可吓人了…醒了开灯一看,啥也没有…”
韩鹏静静地听着,努力调动自己那微弱的灵觉去感知。这一次,他似乎能更清晰地捕捉到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其淡薄的、带着绝望和阴郁情绪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