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二人一道回了梨棠院用饭,用完饭后,玉娘吩咐底下人开始年节布置。
今日腊月甘五,不过几日就是年节了,许多人家恐怕都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他们家还什么都没开始呢。
这陆府还这么大。
这么一想着,一向放平心态的玉娘也开始有些着急了,自己也拎着个大红灯笼,爬上架子。
严绥见她捣鼓来捣鼓去,饶有兴致,也没有阻拦。
进入明间打算喝几口饭后茶,没过多久,就听见屋外玉娘的声音:“这铁钩怎么钩?”
“这圈这么小,真能把灯笼挂进去吗?”
“这灯笼……”
严绥喝茶没喝几口,喝上的几口也被打断了几次,干脆起身走到廊道。
只见她摇摇晃晃地站在架子上,还费力地提着那灯笼,就这样还要去找粱上的铁环。
韩泰在旁边道:“夫人,要不还是小的来挂吧。”
玉娘摇头:“我再试试。”
灯笼底下的金红穗子因着她摇头还黏贴在了她的脸上。
这幅样子,瞧着哪像一个夫人的样子?
严绥道:“你下来。”
玉娘犹豫了一下,还是爬下来了,结果刚一爬下来,就见自己受伤还体弱的夫君拎着灯笼上去,几下就挂好了。
“行了吧?”严绥道。
他来江州,没想到来帮她挂灯笼来了。
玉娘眉眼都笑弯了:“行了行了,这灯笼挂得真好,夫君。”
跟随夫君进屋的时候,玉娘用手掩住嘴对吕嬷嬷悄声道:“上回让大夫给夫君开的药,今儿再去磨些来,夫君的身子渐好了,这药有大功效,可不能停。”
吕嬷嬷:“……”
。
接下来几日,玉娘与其他人都如火如荼地装点府内。
每每严绥出府回府,都能见到些新花样。
先是仪门被悬挂上了彩绸,又是庭院过道两侧摆上了腰身高的绿植盆景,盆景上有的是黄灿灿的铜钱纸,有的是红彤彤的剪纸,各式不同。
这一日大雪,严绥近夜回府,刚过仪门就听到阵阵笑声。
一看,原是玉娘正在与吕嬷嬷他们准备在正厅门楣上贴门神,也不知她说了什么笑话。
像吕嬷嬷不常笑的,也弯起了嘴角,其他抹栏杆擦门框的下人则忍不住笑成一团。
从黑乎乎的外面走进这亮堂热闹的府邸,冬夜里的清冷黑寂似乎一下子被驱散了。
站在台阶上的玉娘余光瞥见了回府的严绥,顿时眼光更亮,笑容更甚,立即道:“夫君愣着干什么?外面这么冷,快进屋暖和暖和。”
她没撑伞,就这么直接跑进雪里,跑到严绥的面前,一只手握上严绥的手腕,另一手掸去他肩上的风雪,明媚笑着,带严绥进屋道:“我还煮了灯心姜汤呢,夫君等会儿一定要喝一碗,身子很快就暖起来了。”
“厨房今日做了好几样炸物,等着明日摆起来上供台,我想吃,吕嬷嬷还不让。”
“明日可以吃了吗,嬷嬷?”
……
这些家常的絮絮叨叨,声音随风雪散了,可字字句句似乎就这么落进了严绥的耳里。
严绥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
很陌生,很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