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杀手,从踏上这条路起,就没资格讲规矩了。
陈默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恶魔在耳边低语:“我查过太医院三年前的卷宗。
小花的心疾,想根治,需要一味‘千年火灵芝’做主药。
此物,有价无市。整个大炎,除了皇家宝库,恐怕只有一个人手里有。”
林彦俊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野兽般孤注一掷的光芒。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陈默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严嵩甫。他用你女儿的命,吊着你的命。
你为他杀人,他给你吊命的药,让你女儿勉强活着。
你杀的人越多,欠他的越多,就越离不开他。
你以为你是黑鸦楼的王牌?不,林彦俊,你只是一条被他用女儿性命拴住的,最听话的狗。”
这番诛心之言,像淬毒的利刃,剖开了他血淋淋的现实,将他最后的尊严与幻想彻底击垮。
他瞪大眼睛,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
“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陈默的声音恢复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伸出一根手指:“第一,继续当你的硬骨头。
那么,我会把你还活着的消息,连同你女儿在京城的住址,‘不小心’透露给严嵩甫。
一个任务失败的工具,会连累家人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比我清楚。”
林彦俊的身体剧烈地抖了起来,眼中满是绝望。
他知道,以严嵩甫的狠辣,绝对会斩草除根。
陈默伸出第二根手指,声音里带着诱惑:“第二,把你所知道的,关于严嵩甫通过黑鸦楼做的每一件脏事,接触的每一个人,以及黑鸦楼内部的所有秘密,全部写下来。
签下罪状,画上押。”
他顿了顿,看着林彦俊那双在绝望中重新燃起微弱希望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作为交换,我给你一株‘千年火灵芝’,救你女儿的命。
并且,我会为你们父女伪造新身份,给你们一笔足够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银子,送你们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海外小岛。
让你,从杀人机器‘非命’,变回那个可以抱着女儿,在田埂上放风筝的父亲,林彦俊。”
地牢里死一般寂静。
只有林彦俊粗重如牛的呼吸,和他眼角滑落的泪水滴在尘埃里的“滴答”声。
一边是和女儿共赴黄泉。
另一边,是女儿的命,和自己失去己久的……新生。
这根本,不需要选。
许久,他缓缓抬头,那双曾夺走无数生命的眼睛里,只剩下一个父亲最卑微的恳求和彻底的臣服。
“我……招。”他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仿佛抽干了所有精气神。“我什么……都写。”
陈默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赢了。
他得到了一把足以将严嵩甫这个庞然大物连根拔起的……绝世利刃!
他转身拉开牢门,门外的阳光刺得他微微眯眼。他对焦急等待的石敢当吩咐道:“给他松绑,请最好的郎中,用最好的伤药。
另外,准备笔墨纸砚。
今晚,我要一份能让整个京城天翻地覆的供状。”
石敢当惊愕地看着牢里那个彻底崩溃,像个孩子一样蜷在刑架下痛哭的顶级杀手,又看了看自家大人云淡风轻的背影,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
大人这手段……真是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