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天色未明。
一场无形的地震,己在权力中枢酝酿。
两份自淮安府八百里加急而来的绝密卷宗,循着两条隐秘渠道,抵达了神京城内两个最关键的人手中。
一份,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守备森严的监国长公主府。
另一份,则被首接送到了仍在府中养伤的都察院左都御史,魏鉴的病榻前。
长公主府,书房内檀香幽幽。
李凌玥一袭素白宫装,亲自拆开了火漆信筒。
她的目光在两份供状上飞速掠过——一份来自杀手“非命”,另一份来自私军副将陆谦。
她清冷的面容上,不见一丝波澜,唯有眼底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砰。”
卷宗被她轻轻合上,搁在案头。
窗外寒枝上的宿鸟被这声轻响惊动,振翅飞远。
“豢养私军,劫掠国帑,刺杀朝廷命官。”
李凌玥的声音很轻,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严嵩甫,你在自寻死路。”
另一边,都察院府邸。
气氛,暴烈如火。
“砰!”
上好的青花瓷茶杯被砸在地面,碎裂声刺耳。
“国贼!国贼啊!”
魏鉴须发凌乱,全然不顾胸口刀伤崩裂的剧痛,挣扎着从病榻上坐起。
他手中的供状被捏得变了形,整个人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
一份刺杀口供,一份叛将供词。
两条证据链指向同一个名字,如同万千利剑,悬于朝堂之上。
“雇凶杀官在前,养兵夺银在后!此等行径,与谋反何异!”
“严嵩甫!”
魏鉴双目赤红,嘶声怒吼。
“我魏鉴若不将你这老贼扳倒,有何颜面立于这天地之间!”
这位被满朝文武私下称为“疯狗”的铁血御史,此刻,彻底出笼。
这不是政敌间的攻訦,这是赌上性命与清名的决死一击!
“来人!”
他用尽气力,朝门外咆哮。
“备官服!备轿!老夫,要上朝!”
“大人!您的伤!”属下大惊,连忙上前劝阻,“太医嘱咐过,您万万不可劳神动怒!”
“死不了!”
魏鉴一把将人推开,老眼中是骇人的决绝。
“今日,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在太和殿上!”
“我要亲手!揭下那老贼的画皮!”
清晨的钟声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