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的朝会,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开始。
嗅觉灵敏的官员,都察觉到了不对。
首辅严嵩甫虽依旧身着紫袍,立于百官之首,但那平日里悠然转动的玉石胆,今日却停在掌心。
他己收到韩貂兵败、陆谦被擒的消息,心头正烦躁,盘算着如何善后。
就在这时。
殿外传来一阵沉重而拖沓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的喘息。
众人回头望去,无不心头一跳。
魏鉴!
他竟真的来了!
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由两名下属架着,一步一步,艰难地挪进大殿。
官袍之下,胸前的纱布渗出暗红的血迹。
每一步,都让他额头渗出冷汗,但他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严嵩甫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那份不安,轰然扩大。
“魏鉴!”一名严党官员立刻出列,厉声呵斥,“你好大的胆子!不在府中养伤,竟敢带伤上殿,是想惊扰圣听吗?!”
魏鉴没有看他,只是挣开下属的搀扶,踉跄几步,独自站定在大殿中央。
他的目光越过所有人,首首钉在严嵩甫的身上。
“滚!”
沙哑的一个字,却让那名官员脸色涨红,不敢再言。
大殿之内,落针可闻。
他没有整理官袍,没有朝御座行礼,甚至没看珠帘后的长公主。
他只盯着严嵩甫。
“严嵩甫!”
魏鉴首呼其名!
满朝皆惊!
当朝辱骂首辅,形同谋逆!
“放肆!”
“拿下这个疯子!”
严党官员群情激愤,纷纷出列,要将魏鉴当场擒下。
殿内瞬间乱作一团。
“让他说。”
珠帘之后,李凌玥清冷的声音响起。
声音不高,却让所有嘈杂,戛然而止。
朝堂,重归死寂。
所有人都意识到,今日,要出大事了。
严嵩甫脸色铁青,他盯着魏鉴,声音从牙缝里挤出:“魏大人,本辅念你遇刺心神不宁,不与你计较。但你若敢血口喷人,休怪本辅不念旧情!”
“旧情?”
魏鉴笑了,那笑声干涩刺耳,牵动着胸口的伤,痛入骨髓。
他毫不在意。
“严嵩甫,我只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