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俊。”
“属下在。”
“传我密令,给江南所有黑鸦楼分舵。”
陈默盯着那团即将熄灭的火焰,瞳孔深处,倒映着比火焰更炽烈、更危险的光。
“从即刻起,黑鸦楼所有生意,都可以停。”
“我要他们变成我的眼睛和耳朵。”
“我要一份清单。”
“江南十三府,所有州、县,那些被抄家的严党余孽,他们藏匿的田产、私矿、盐井、商铺……我要一份详细到地契编号的清单!”
“我要知道,那些被他们巧取豪夺,逼得家破人亡的佃户、自耕农,如今流落何处,姓甚名谁!”
“我更要知道,现在江南各地,是哪些人在替那些己经倒台的旧主子,打理着那些见不得光的产业!”
林彦俊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他呼吸一滞,彻底明白了。
侯爷,从来就没想过要停下。
他非但没有被那封信吓退。
反而,被激起了最彻底的凶性。
他要在整个江南……分田!
这不是与江南士绅为敌。
这是要凭一人之力,向整个大厦王朝延续了数百年的土地规则,宣战!
“侯爷!”林彦俊的声音都在发抖,“这……这无异于自掘坟墓!整个天下的读书人和门阀,都会视您为死敌!”
“死敌?”
陈默笑了,笑容里是一种近乎疯魔的平静。
“不。”
他转头,目光穿透窗棂,望向沉沉的夜幕。
“我只是在通知他们。”
“之前的,不过是开胃小菜。”
“现在,牌局才真正开始。”
“她想用一个侯爵的虚名和五十万两银子,就让我收刀入鞘,在淮安做个富贵闲人?”
“可惜。”
他轻声说。
“我的刀,出了鞘。”
“就再没想过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