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一片附和之声,气氛热烈。
就在这时。
府邸那两扇足以并行西驾马车的朱漆大门,发出了一声巨响,猛地向内炸开。
木屑纷飞中。
赵无极一身玄黑甲胄,手持绣春刀,在一片尖叫声中,缓步踏入。
他身后,是黑压压一片,眼神毫无波动的金鳞卫。
孙传庭脸上的醉意瞬间褪去,他惊怒交加地站起身。
“你们是何人!可知此地是何处!”
赵无极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手,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封!”
金鳞卫如虎狼般散开,惨叫声瞬间响彻夜空。
孙传庭看着那柄向自己脖颈斩来的长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
为什么皇帝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到死都想不明白,他们拜的神,哭的天,亲自下令,要他们的命。
这一夜,苏州城火光冲天。
江南首富孙家,连同府中赴宴的十几名官员士绅,满门三百西十二口,无一活口。
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田契账本被一一查抄。
孙传庭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被快马加鞭,在第三天清晨,准时送到了扬州府衙。
整个江南,失声了。
所有还在观望、还在串联、还在叫嚣的士绅豪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恐惧,如同瘟疫,疯狂蔓延。
而与这血色恐怖相伴的,是另一幅景象。
无数的“分田工作队”在淮安军的护卫下,进驻了那些被清洗过的州府。
他们贴出告示,昭告孙家等豪绅的罪行。
他们打开粮仓,将发霉的陈米换成新粮,赈济饥民。
最后,他们在无数双或麻木、或怀疑、或畏惧的目光中,开始丈量土地。
一个叫张老三的佃农,给孙家种了一辈子地,父亲累死在田里,儿子被抓去当了私兵,至今生死未卜。
当工作队员将一张盖着“淮安侯”朱红大印的田契,递到他面前时,他布满老茧的双手,抖得不成样子。
“这……这是给我的?”
“张大爷,这是你家的地,五亩。”
张老三愣愣地看着那张纸,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自己的名字。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那个年轻的工作队员,浑浊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碎裂。
他没有哭,也没有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