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府,书房。
“啪!”
前朝青花瓷瓶在李泰脚下碎成了齑粉。
他活了六十多年,戎马半生,还从未像今天这般憋屈。
精心布置的杀局,竟然被一个乡下妇人几句眼泪鼻涕搅得干干净净。
他引以为傲的幕僚,此刻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一群废物!”
李泰胸膛剧烈起伏,指着他们的鼻子。
“一个村妇的鬼话,就把你们的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一名幕僚颤着声音开口:“王爷息怒……那陈氏所言,字字泣血,句句在理,我等……实难辩驳。”
“在理?”
李泰怒极反笑。
“这世上最毒的,就是这种‘在理’的谎言!”
“他陈默,用慈母的皮,包藏着一颗构陷亲王、玩弄朝堂的祸心!”
“此子,手段之毒,心机之深,骇人听闻!”
另一名官员附和:“王爷所言极是,此子步步为营,将您所有发难都化为无形,绝非善类。”
李泰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脚下的瓷器碎片被踩得咯吱作响。
他知道,“孝道”这张牌,己经废了。
再纠缠下去,他只会沦为整个江南的笑柄。
“人心……人心……”
李泰停下脚步,眼中暴怒的火焰渐渐熄灭,转为一片阴冷的寒潭。
他缓缓坐回太师椅,声音也冷了下来。
“他陈默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
“既然如此,本王就跟他玩到底。”
几名幕僚面面相觑,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李泰端起茶杯,吹开浮沫,慢条斯理地开口。
“他不是要开市舶司吗?”
“本王就让他开。”
“他不是要当总督吗?”
“本王就让他当。”
幕僚们更糊涂了。
“这市舶司,是朝廷的,不是他陈默的。”
李泰的脸上,浮现一丝老辣的阴狠。
“传令,将我们从京城带来的官吏,全部安插进市舶司!”
“管船、管账、管货、管人,所有要害部门,一个都不能少!”
他声音压低,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
“告诉他们,什么都不用干,就给本王干好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