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使十万三千农户,家无寸土,沦为佃户,世代为奴!”
铛!
“其族中子弟,纵奴行凶,视人命如草芥!三十年来,有名有姓,记录在案,死于其恶奴之手者,三百一十二人!”
铛!
“此次江南之乱,钱氏首鼠两端,暗中输送粮草万石,精铁千斤,资敌通叛!”
陈默每说一句,手中铁锤便重重砸落。
那声音,根本不是在刻碑。
是在敲响丧钟!
一下,又一下,敲在所有人的魂魄上。
“其罪!”
他停顿一瞬,声音陡然拔高,森然如铁。
“罄竹难书!”
铛!
最后一笔落下,整个“钱”字家族的罪状,赫然在列。
“钱氏,当上此榜!”
刻完钱氏,陈默没有片刻停顿,钢凿平移数寸。
铛!
“苏州孙氏!”
“其家主孙传庭,勾结阉党,垄断江南丝绸之利,三十年来,偷逃国税三千七百万两!肥一己之私,亏空国家府库!”
铛!
“杭州白氏!”
“其族内暗设印子钱庄,九出十三归,利滚利,血债滔天!逼良为娼,害人家破人亡者,逾千户!”
一个又一个在江南如雷贯耳,平日里风光无限的姓氏。
一桩又一桩被锦衣玉食掩盖,血腥恶臭的罪行。
陈默就用这种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一刀一锤,将它们永远地钉在了这块黑色的石碑上。
他不是在写字。
他是在用这些士绅大族的鲜血和罪恶,铸就一座永世不得翻身的耻辱之碑!
围观的百姓,从最初的惊疑,到震惊,再到滔天的愤怒。
最后,只剩下一种淋漓尽致的复仇快意。
原来是这样!
原来那些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老爷们,背后是这般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原来自己一家的贫苦,一生的辛劳,乃至家破人亡的悲剧,根子全在这里!
“杀得好!”
人群中,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农,浑浊的双眼流下血泪,他双膝跪地,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
这一声,像是点燃了堆积了百年的火药。
“杀了这帮畜生!”
一个妇人尖叫起来,声嘶力竭:“我儿就是被白家的管事活活打死的!就因为撞了他家的狗!”
“报仇!”
“侯爷!杀了他们!为我们报仇啊!”
“报仇!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