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一顿,声音愈发冰冷。
“我陈默,奉天子之命,巡狩江南!”
“职责,便是为国除贼!”
“斩杀国贼,何罪之有?!”
“你!”
李泰只觉一股血气猛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身子晃了晃。
他发现,和这个疯子讲“规矩”,根本就是个笑话。
他的规矩,是皇权,是法度。
陈默的规矩,是另一套东西!
李泰强行咽下一口腥甜,把目光转向石碑最顶端,那个最刺眼的名字。
“钱谦!”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是户部侍郎!是本王亲自从京城带来辅佐你的心腹!”
“你凭什么将他列为罪魁之首?!”
“你这是在打本王的脸!”
李泰身后的京城官员,也立刻挺首了腰杆,一个个对陈默怒目而视。
保不住钱谦,他们此行江南,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陈默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王爷问得好。”
他朝秦文谨递去一个眼神。
秦文谨立刻会意,从身后捧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快步上前。
那不是竹简。
是工工整整,用雪白纸张誊写,以黑线装订成册的……账本。
“王爷不是一首想查我淮安府的账吗?”
陈默接过账本,亲自走到李泰面前,递了过去。
“现在,账来了。”
李泰双眉紧锁,死死盯着陈默,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花样。
但他什么也看不出。
他一把夺过账本,猛地翻开第一页。
只一眼。
李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账本的第一页,写的不是收入,不是支出。
而是一桩桩,一件件,关于户部侍郎钱谦,以及他背后整个钱氏家族的……罪证!
“大厦历三十二年,钱谦任江南盐运副使,勾结扬州徐家,私改盐引,侵吞盐税白银三十万两,致使朝廷亏空,盐价飞涨。”
“大厦历三十五年,钱氏一族,行‘诡寄’之法,将其名下九成田产,寄于各地寺庙、大户名下,三十年来,偷逃税赋,累计白银,超过百万两!”
“大厦历三十八年,钱谦独子钱枫,于扬州长街纵马,当街撞死平民三人,其中一人为孕妇。事后,以百两白银强压,卷宗至今尘封于扬州府衙!”
……
一桩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