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章?”
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规矩?”
他一把从秦文谨手中夺过那本册子。
他没有立刻撕掉,反而翻开一页,煞有介事地念了出来。
“同吃,同住,同劳作?”
“卯时起床,伐木,打铁,拉纤?”
他每念一句,身后的哄笑声就大上一分。
念到最后,李景脸上的嘲弄化为暴虐。
“我李家的天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泥腿子来定规矩了?”
“刺啦——!”
写满陈默规矩的纸张,在他手中,瞬间变为两半。
他还不解气,双手并用,将那本册子撕成了漫天飞舞的碎片。
“在本少爷这里,我李景的话,就是规矩!”
他猛地将手中的碎纸屑,狠狠砸在秦文谨的脸上。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少爷讲规矩?”
话音未落,李景扬起手,戴着翡翠扳指的巴掌,夹着风声,恶狠狠地朝秦文谨的脸扇了过去!
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打烂这张不识抬举的脸!
秦文谨一介书生,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暴行,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与羞辱并未降临。
一只手。
一只如同铁铸的手掌,在半空中稳稳地抓住了李景的手腕,让他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手的主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秦文谨身前。
正是石敢当。
他那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座山,将秦文谨完全护在身后。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铜铃般的眼睛里,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你……你是什么东西?敢拦我?”
手腕被捏得钻心剧痛,李景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又惊又怒。
“放手,狗奴才。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我乃诚王府……”
“咔嚓。”
一声无比清脆的骨裂声,打断了他的咆哮。
石敢当的手,只是微微一紧。
李景的手腕,便以一个触目惊心的角度,诡异地向后弯折。
森白的骨茬,甚至刺破了皮肉。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从李景的喉咙里爆发出来,凄厉得刺破云霄。
他身后那群勋贵子弟脸上的哄笑瞬间凝固,每一个人的瞳孔都因极致的惊骇而骤然收缩。
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兵,一个贱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