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你们活下去的,只有两样东西。”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绝对的服从。”
他又伸出第二根。
“第二,你们自己挣来的本事。”
陈默的目光,扫过每一张抬起头来,脸上还沾着米粒,眼神复杂的脸。
“从今天起,你们和船政学堂所有学子一样,实行积分制。”
“打扫船坞,积一分。”
“学会一种水手绳结,积五分。”
“能独立绘制一张船体零件图,积五十分。”
“所有积分,都可以在学堂的‘军需处’,兑换你们想要的一切。”
“比如更好的饭食,更暖和的被褥,独立的住处。”
他顿了顿,那声音里,带着一丝魔鬼般的诱惑。
“甚至是……假期和女人。”
“当然,你们也可以什么都不做。”
“学堂只提供一样东西,饿不死的黑面窝头。”
陈默的声音冷了下来。
“在这里,想活得像个人,就用你们的双手,用你们的脑子,去挣。”
“欢迎来到船政学堂。”
他微微俯身,看着李景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一字一顿。
“欢迎来到扬州港。”
说完,他转身离去。
留下的,是一群彻底陷入沉默的勋贵子弟。
他们看着自己身上这身与普通士兵无异的粗布衣,再看看周围那些正用奇怪眼神打量他们的民夫和工匠。
他们知道。
从今天起,他们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京城少爷。
他们只是这学堂里,一个为了换一碗肉粥,而挣扎求存的最底层的学徒。
……
远处的高坡上。
钱谦和李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钱谦的嘴唇哆嗦着,他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读了几十年的圣贤书,此刻连一个可以用来形容眼前景象的词都找不到。
金鳞卫百户李铁,这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军人,脸上的肌肉变得僵硬。
他看到了陈默的酷烈。
但他也看到了,那酷烈背后,一套简单、粗暴,却又无比高效的全新秩序。
不问出身,只看功劳。
这不正是他们这些底层军人,做梦都想要的公平吗?
“头儿……”李铁身边的一名小旗官,忍不住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震撼。
“这位侯爷……他,他是个真正的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