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
风声鹤唳。
深秋的寒意,仿佛一夜之间从九幽之下涌出,刺透了这座帝国权力心脏的每一寸肌理。
但比天气更冷的,是人心。
监国长公主府。
书房内,紫金兽首香炉早己冰冷,一丝香灰都未剩下。
李凌玥独坐案后,两份来自江南的情报,被她纤细的手指捏得微微发皱。
一份,是陈默的“献金奏章”。
黄金七百八十万两。
白银三千一百万两。
这串数字,即便以她的心性,在看到时,呼吸也为之一滞。
奏章末尾一行字,笔锋恭敬,却字字诛心。
“臣在江南所获,皆赖天恩。
此皆陛下炼制‘长生大丹’之资,臣不敢私藏分毫,悉数上缴,以报圣恩。”
李凌玥缓缓将奏章放下。
她知道,陈默用这笔泼天的财富,在和她做最后的切割。
他不是在献金。
他是在买命。
买一个在江南为所欲为,谁也动不得他的“名分”。
而让她真正感到彻骨寒意的,是第二份情报。
“户部侍郎钱谦,自尽于扬州驿馆,留血书,痛斥陈默为魔王。”
“诚王李泰,返回途中,遭‘不明刺客’袭击,身受重伤,生死未卜。”
跪在地上的刘瑾,每念一个字,声音就低一分,头也埋得更深一寸。
“好。”
李凌玥的嘴里,吐出一个字,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好一个一石二鸟。”
她如何看不出,陈默在用这两条人命,将所有士绅的怒火和宗室的猜忌,都引向了他自己。
然后,他再用一笔“献金”,像一道护身符,将自己牢牢贴在皇帝的丹炉上。
谁想动他,就得先问问那位一心求仙的疯皇帝,答不答应。
“他这是在告诉本宫。”
李凌玥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自嘲。
“他这把刀,不仅能杀敌。”
“也能弑主。”
“殿下,”刘瑾的声音发颤,“那,我们……”
“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