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套流程繁琐而严格,却是必要的。它不仅能有效保持猎犬的战斗力,还能避免因小伤、小病导致的非战斗减员。
他可不想写报告,甚至接受质询。
而此时,阿斯莱们则留在了马厩这边,他们看着凯拉梅恩熟练地照料战马,逐渐也加入到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务中。当马匹呼吸逐渐平稳,身上汗湿的程度减轻,肌肉温度下降后,才进入下一步护理,在这一过程中,他们能做
的,是将战车的车轭从马背上卸下,把战具归位到指定位置。
然后就没然后了。
接下来的环节??用冷水冲洗马匹四肢、颈部和大血管区域,刮汗、喂水,投喂干草,再到全身触摸检查,这些专业细致的步骤,他们帮不上太多忙。最多,也就是在拆卸马鞍或挪动器具时搭把手,但他们并没有闲着,凯拉
梅恩利用保养战马的间隙,顺势教他们一些新的东西????比如如何使用千斤顶。
于是,一幕颇为诡异的画风出现了。
没办法,战车与配套的保养工具,完全不属于同一个时代。
四个阿斯莱在凯拉梅恩的指点下忙碌了起来,先是将车衡固定好,然后将两具千斤顶安放在战车平台底部。随着他们不停按压金属手柄,战车竟被一点点托举起来。当车体完全被托举起来后,他们开始检查位于车体中央的车
轮。
当凯拉梅恩与德拉基尔几乎同时进入收尾阶段时,太阳已逐渐沉入环形山中,夜幕的帷幕缓缓拉开,气温也在迅速下降。
饭点到了!该炫饭了。
然而,就在这宁静即将降临之时,异样发生了。
深林的高处,一道模糊的人形身影忽然出现在粗壮的枝桠之上,伫立在黑暗与残光的交界间。随后,更多的身影逐渐显现,一个接一个,从树影间探出冷峻的轮廓。为首的那人低头俯视着林地,目光锁定在满地的痕迹上??
马蹄印、车辙印、脚印,还有猎犬的爪印。
起初,这些印记在他眼中杂乱无章,仿佛是一群毫无纪律的部队留下的残迹。但随着他凝神细看,这些痕迹的逻辑逐渐浮现。
所有印记,竟都与树木保持着精妙的距离,这种严谨的习惯,让他不由心头一震。他瞬间明白,这是杜鲁奇在展开日常训练,而更可怕的是,从这些痕迹的细节中,还能看出这支部队的另一面????他们不仅仅是合格的战士,
更是擅长在森林中作战的精锐。
这让他忽然想起了一些不愿回忆的往事,同时也意识到,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敌人,远比他预想中更为棘手。
当记忆的片段如闪电般划过脑海,他的神情瞬间变得更加凝重。他小心翼翼地将绳索牢牢固定在粗壮的大枝上,确保结扣稳固到足以支撑自身的体重。
紧接着,他顺着绳索缓缓滑落下来,身形在半空中轻轻摇摆,直到悬停在距离地面不远的高度。若是他愿意再下降几尺,便能让脚落在那些凌乱的脚印上,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压下了这种想法,选择了谨慎。
因为他很清楚,他的足迹与杜鲁奇的军靴印截然不同??鞋底的纹路,受力的方式,哪怕是脚掌触地的分布,都带着无法掩盖的差异。
若是贸然将原有的印记覆盖掉,他丝毫不怀疑,等到明日杜鲁奇再次展开训练时,会发现这个突兀的脚印。
那就意味着,他本人,以及他所率领的整支部队,将彻底暴露。
随着手腕微微一拧,他控制住绳索的张力,让身体在半空中缓缓旋转,犹如一只借风而舞的夜鸦。旋转的幅度越来越小,当他的身躯正对粗糙的树干时,他猛地停住动作,眼神骤然一凝。
就在他面前,那片树皮上赫然存在着一个孔洞。凭借千百的经验,他几乎瞬间就能断定????这是一个箭孔。
接着,他眉头紧紧锁起,能造成这种孔洞的箭矢他见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他深吸一口气,身体荡动了一下,借力让绳索轻轻摆动,靠近树干。他贴近那孔洞,脸侧紧贴在粗糙的木皮上,眼睛几乎与孔洞的边缘对齐,仔细观察着细节。
孔洞的形状极不规则,比常见的箭孔更大,更加撕裂。孔洞边缘粗糙凌乱,大量的木纤维被强行扯开,犹如利刃在木材中野蛮地割裂开来。
这一切,清晰地说明了一个事实:这是一次『偏航角命中』。
箭矢飞行的方向与目标相符,但箭体本身的轴线与飞行方向却存在一个夹角。换言之,射箭者并非在静止或平稳的直线奔跑中射出,而是处于某种高速运动状态,极有可能是在一个猛烈的转弯中强行拉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