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从地上抓起一把柴火棍,像护犊的老母鸡一样挡在院子中间。
王四贵看到这一幕,笑得更大声了:
“大姐,你别逞能。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能挡住什么?”
母亲没有再回话,只是死死盯着他,柴火棍在手里握得发白。
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刘老三在一旁不停地搓手,嘴里念叨: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嘛……”
“我最后再说一遍,”王四贵把烟掐灭,“钱还是闺女,你们自己选!”
母亲没有退步,她举起柴火棍大声说:
“你敢动我闺女,我就跟你拼命!”
王四贵的脸色沉了下来,刚想动手,却听见刘老三小声说:
“不如……不如让阿兰跟了他吧,咱们一家人总不能都搭进去。”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炸得母亲猛地转过头,盯着刘老三:
“你说什么?!”
刘老三没有看她,眼睛盯着地上,嘴里喃喃道:
“她迟早要嫁人,这样总比……”
“闭嘴!”母亲的声音像撕裂了一样,“你还有脸说这话?!她是你闺女啊!”
刘老三缩了缩脖子,没有再说话。
这场争执闹得很大,邻居们听见动静都站在远处围观,却没人敢上前劝一句。
“唉,这老三家也算倒了八辈子霉。”有人小声议论。
“怪谁呢?刘老三不顶用,老婆孩子就得替他背债呗。”另一个人嘀咕。
阿兰听见这些话,心里又冷又痛。
她站在屋里,眼前发黑,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王四贵的耐心已经耗尽,他挥挥手:
“行了,别吵了!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要是再不给个准话,别怪我不客气!”
他转身走了,两个手下跟在后面,临走时还回头扫了一眼屋子,眼神里透着些许恶意。
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母亲的喘息声和刘老三的小声嘟囔。
母亲进屋时,阿兰正坐在炕上,双手抱着膝盖,眼睛呆呆地看着墙上的一张旧年画。
母亲坐到她旁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阿兰,别怕,妈不会让他得逞的。”
阿兰抬起头,眼里泛着泪光:
“可是,妈,他不会放过咱们的。”
母亲沉默了。过了很久,她才叹了一口气:
“大不了……大不了我带你走,咱们离开这村子,总有活路。”
阿兰听着这话,眼泪终于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