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怨着谭瑛为了省钱,路过茶坊竟然连口茶水都不肯给他喝一口,简直是黑心肠的地主!
谭瑛拧开皮制的水壶,“我带水了,你渴了先喝些,咱们进去了再歇着。”
谭玦累狠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懒懒的张开嘴,“啊——”
示意谭瑛喂他。
“懒得你是不是?”
谭瑛觉得好笑,拧好盖子将水壶抛到他身上,“快喝,我加了点你爱喝的甘露茶进去,可贵了,一两要五十文呢。”
“真的?”
谭玦喜上眉梢,也顾不上别的,立刻仰头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绿茶口感清香鲜爽,神清气爽,入口后舌齿留香,余味无穷,最能解乏。
何况这可是一两五十文的甘露茶!
小姑娘怕凉没有坐在台阶上,而是蹲在谭瑛身边,编好的两捋垂髻软趴趴的贴在脑袋上,散落下几根发丝。
谭瑛叫她靠过来,温柔的抚了抚她的颈侧,“饿不饿?”
手上拆着小姑娘的头发,捋到手心里握着一下又一下的捋顺。
“不饿。”
谭瑛一面重新编着她的头发,一面又问,“那一会儿斐斐是想去吃阳春面还是胡饼泡汤。”
小姑娘靠在她怀里扭捏了一会儿,向后蹭着头,“想吃上次的胡饼泡羊汤。”
“好~那咱们一会儿下山就去吃。”
编好了头发,谭玦也喝好水了,山脚下零星又说话声传来,想必是来礼佛的香客,谭瑛催促着几人加快动作入寺。
等被灵台寺扫地的小童引着见到了住持后,谭瑛连忙朝这位老僧行了一礼,笑道,“见过静慧法师,这是我家里的弟妹,上次咱们说好了七日一送,您清点一下数目。”
灵台寺的这位住持,法号静慧,前额和眼角皱纹横生,须发皆斑白,看上去已经年逾五十了。
“老僧信过施主,便不再多费功夫了,银钱已经备下。”
身边的小僧立刻呈上来一个鼓囊的钱袋,眼睛亮亮的递与谭瑛。
他年岁不大,行事也没有那么沉稳,喜滋滋道,“自从尝过娘子家的馄饨后,寺院里的斋饭都吃着索然无味了。”
听到了这样高的赞美,谭瑛有些诚惶诚恐,“小师父过誉了。”
“不过不过,娘子家的馄饨入口那是——”
“悟净。”
静慧住持瞥了小僧人一眼,眼底的威严立刻叫他老实的闭上了嘴。
“不好好修行,净贪恋这些口腹之欲。”
悟净背着手,眼珠滴溜溜地一转,小声嘀咕,“那您还不是也一样。”
“咳咳。”
静慧住持握拳掩唇轻咳,掩饰般的转移话题,眉眼慈悲,“还请施主清点银钱数目吧。”
这次送来的馄饨数目是二百四十个馄饨,因着数量多,谭瑛给算的是八文钱六个,也就是约莫三百二十文钱。
寺庙在古代算是个超脱于阶级之外的群体,凭着宗教信仰被供奉为隐于市间的“平民贵族”,僧人不必劳作,亦不必背负高额的税款,衣食住行还有朝廷的扶助,是妥妥的贵族群体。
若是能长期稳定下来,这便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要牢牢抓住。
谭瑛笑了下,“静慧大师是最德高望重的,我信得过,也就偷个懒就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