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时候蒙古那边来的郡王可不少。“八贝勒勾唇笑了一下,“太子这几年在骑射方面荒废了不少,到时候可就是咱们兄弟几个发挥的时候了。”
nbsp;nbsp;nbsp;nbsp;木兰围猎这次在八月中旬,正是秋老虎盛行的时候,京城的天虽然不闷但依旧热得要命,庭院里一丝风都没有,若是正在外头估计人都要焦了。
nbsp;nbsp;nbsp;nbsp;等临到九月初的时候那极恼人的热才渐渐缓和下来,风中已经弥漫上了一丝秋意。
nbsp;nbsp;nbsp;nbsp;“这是哆罗呢,你上手摸一摸就知道了,这种料子质地细腻又柔软,冬日里穿在身上也暖和,再过几日送去西北那边恰是好时候。”
nbsp;nbsp;nbsp;nbsp;屋内锦书雁回两个将徽州那边送来的绫罗绸缎全部取出来摊在桌面上,虞燕坐在旁边一边晃着摇椅,一边轻声教着鸣琅怎么区分料子的不同。
nbsp;nbsp;nbsp;nbsp;其实这些东西她早该学起来了,只是从前在家中的时候一直有老夫人挡着,她又是个在这方面不怎么上心的孩子,所以直至今日她能分辨出来的布匹也不过寥寥几种,远没有达到能满足买卖的地步。
nbsp;nbsp;nbsp;nbsp;鸣琅看过料子后拿起桌前摆着的玻璃瓦罐,里面放着石阳从美洲寄回来的盐,细密柔软又绵白,已经是加工过了的。
nbsp;nbsp;nbsp;nbsp;“额林珠,你先前不是还在烦恼盐引该怎么发放吗?现在有什么章程了吗?”鸣琅好奇道。
nbsp;nbsp;nbsp;nbsp;虞燕从摇椅上站起来:“原先本来是想着拿这些盐引去换一个安静,如今闹成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还会把盐引交到九叔他们手里去。”
nbsp;nbsp;nbsp;nbsp;自从石阳把盐用船运回来之后来雍郡王府上的人络绎不绝,其中有许多鼎鼎有名的盐商,虞燕将一部分的盐交到了他们手中,剩余的部分则分发给了公主府下的包衣和来她这里送投名状的人。
nbsp;nbsp;nbsp;nbsp;“外边出事了!”
nbsp;nbsp;nbsp;nbsp;戴山时“砰”的一下推开门,他跑进来的时候满脸不可置信,眼见屋内众人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他,才怔愣道:“万岁爷废了太子,如今已经下旨让直郡王押送他回京了!”
nbsp;nbsp;nbsp;nbsp;这次木兰围猎康熙将胤禛留在京中处理事物,虞燕也就没有机会参与到一废太子的历史现场,但是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感叹,该来的迟早有一天还是会来。
nbsp;nbsp;nbsp;nbsp;废太子!
nbsp;nbsp;nbsp;nbsp;除了虞燕外剩余人都惊呆了,康熙这几十年来对太子的优待基本上是个人都能看在眼里,就算这几年康熙对他的态度没有从前那般和顺,但照样对太子的长子弘皙偏疼到了骨子里——任谁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万岁爷竟然会做出废太子这样的决定。
nbsp;nbsp;nbsp;nbsp;“太子爷到底做了什么天怨人怒的事情?”鸣琅喃喃道。
nbsp;nbsp;nbsp;nbsp;她的问题很快在几日后就得到了解答。
nbsp;nbsp;nbsp;nbsp;九月初四,康熙痛斥太子的满文上谕中除了贬斥其党羽和这几年来和他相交莫逆的十三阿哥外,也将为什么废太子的理由在圣旨中写的淋漓尽致。
nbsp;nbsp;nbsp;nbsp;除却这些年来他对太子的不满外,旨意中多次提及太子性格暴虐、行为悖乱,又将先前索额图犯下的罪责拿出来旧事重提,处处说他奢侈腐败。最重要的是提起此次塞外之行,太子这个身为兄长的对年幼夭折的弟弟毫无怜悯之心——甚至在夜间偷窥康熙御帐!
nbsp;nbsp;nbsp;nbsp;“裂缝向内窃视……太子有什么要这么做的必要呢?”
nbsp;nbsp;nbsp;nbsp;李有容坐在通铺上喃喃自语,秀女们虽然住在后宫,但不代表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就一无所知,再加上学宫规总归是枯燥的,空闲的时候秀女们就会偶尔谈论起外面的事情。
nbsp;nbsp;nbsp;nbsp;而如今京中传的沸沸扬扬的就是废太子一事。
nbsp;nbsp;nbsp;nbsp;太子被废了,那弘皙怎么办?
nbsp;nbsp;nbsp;nbsp;这样不尴不尬的身份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痛苦。
nbsp;nbsp;nbsp;nbsp;想到这里,她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腕间莹白的镯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垂着眸轻轻褪下,把这一对镯子交到了前来给她们送吃食的小太监手里。
nbsp;nbsp;nbsp;nbsp;她想见一见弘皙。
nbsp;nbsp;nbsp;nbsp;按照规矩来说,秀女不能随便走动,能走得最远的地方无非就是御花园前的那块池边。太子虽然如今被幽禁咸安宫,但身为太子长子的弘皙却迟迟没有等到康熙下的旨意,因此还是能够畅通地在宫内行走。
nbsp;nbsp;nbsp;nbsp;夜晚的初秋总归带着点点凉意,李有容搓了搓自己的手总觉得怎么样都是暧不起来。
nbsp;nbsp;nbsp;nbsp;说白了,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很紧张。
nbsp;nbsp;nbsp;nbsp;她压根就不知道弘皙会不会来,毕竟先前在毓庆宫门口的时候,她背对着他说了那么多决绝的话语,再加上后面救再没有跟他私底下相处过……
nbsp;nbsp;nbsp;nbsp;直到远处亮起的灯笼缓缓停在她的面前。
nbsp;nbsp;nbsp;nbsp;没有见到他的时候,心里想说的话有很多很多,但是当真正见到他的时候,李有容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nbsp;nbsp;nbsp;nbsp;最后还是弘皙打破了沉寂,他温和地开口:“秋夜寒凉,阿容怎么不多添些衣物?”
nbsp;nbsp;nbsp;nbsp;一句“阿容”震到了李有容的心口。
nbsp;nbsp;nbsp;nbsp;她呐呐地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才鼓足勇气看向弘皙,他的脸上看起来很疲惫,眉梢眼角都透露着无尽的累。
nbsp;nbsp;nbsp;nbsp;“我有些担心你。”李有容到底和他相识多年,在心中做好准备后,接下来的话就顺畅地说出来了,“史书上有所记载的废太子家眷最后是什么下场,你我读书多年自然了然于心。”
nbsp;nbsp;nbsp;nbsp;“皇玛法虽为君主,但也有人之常情,他与阿玛之间的父子情不是你我可以揣测的。”弘皙叹了一口气,看着李有容担忧的目光忍不住弯了一下嘴角,“不必担心我,前朝的事情影响不到你们,你安心在宫里准备殿选吧,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去找孙姑姑,她从前是我额娘手下的人。”
nbsp;nbsp;nbsp;nbsp;“弘皙!你不要这么轻描淡写的,我们都知道废太子是一件多严重的事情,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李有容咬着牙,“你难道就不担心自己的命么?”
nbsp;nbsp;nbsp;nbsp;“阿容,有些事情不是担心就可以不发生的。”弘皙冷静道,“此次木兰围猎阿玛也是着了别人的道,如今我能做的就是找出那几日证明阿玛没有做下那些事的证据,而不是一个人窝在毓庆宫里天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这些都没有用。”
nbsp;nbsp;nbsp;nbsp;李有容低着头,她心中慌乱如麻,但也知道弘皙说得对,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想办法替太子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