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埃德温,你能,喝一点能量液吗?”他将能量液和药剂轻轻放在埃德温的手边,自己的身体又往黑暗中缩了缩:“你需要愈合,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消失的,埃德温,我求求你了,只要你好起来,我做什么都可以”
nbsp;nbsp;nbsp;nbsp;少年雄虫带着磁性和一点儿沙哑的嗓音很陌生,本应让埃德温感到反感或恐惧,可是他却睁着一双涣散的湛蓝色眸子,轻轻歪了歪头,目光逐渐聚焦在塞拉那双流露胆怯和渴望的眼眸,和他眼角挂着的泪水。
nbsp;nbsp;nbsp;nbsp;令他感到窒息的熟悉感突然侵袭了他,胸口中涌动着一股温柔的力量,压过了他的痛苦和恶心,压过了他高度敏感的状态中对周遭一切的敌意,压过了他因为无法自控的身体而产生的慌乱和自厌。
nbsp;nbsp;nbsp;nbsp;他颤抖地平复了呼吸,声音沙哑地问道:
nbsp;nbsp;nbsp;nbsp;“少雄主?”
nbsp;nbsp;nbsp;nbsp;塞拉睁大了眼,他不确定埃德温是真的认出了他,还是因为什么让他心碎的幻觉,他不敢动,磕磕绊绊回应道:
nbsp;nbsp;nbsp;nbsp;“是我,埃德温你、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nbsp;nbsp;nbsp;nbsp;“少雄主是少雄主吗?”
nbsp;nbsp;nbsp;nbsp;埃德温打断了他的语无伦次,一双湛蓝的眼睛疲惫地盯着他,眼里有太多空洞的痛苦,却还有一丝澄澈的,名为期待和渴望的光,让塞拉的心在酸涩中绞痛起来,炙热的泪水再次滚落,他突然想明白了,颤抖得无法自己:
nbsp;nbsp;nbsp;nbsp;“是我是我!雌父,对不起对不起,让雌父担心了。”
nbsp;nbsp;nbsp;nbsp;他福至心灵,再次开口叫了埃德温“雌父”,只有简单两个字,即便他的样貌变了,声音变了,即便他所做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能被原谅的范畴,黑发雌虫的苍白的面色还是突如其来地软化下来。
nbsp;nbsp;nbsp;nbsp;仅仅是因为一句“雌父”。
nbsp;nbsp;nbsp;nbsp;雌虫痉挛的手指慢慢放松,他抬起手,对着不远处的雄虫展开双臂,仿佛在做一个邀请。
nbsp;nbsp;nbsp;nbsp;“少雄主,让我让雌父抱抱,好吗?”
nbsp;nbsp;nbsp;nbsp;第48章第48章神志恍惚的雌虫立刻慈爱……
nbsp;nbsp;nbsp;nbsp;塞拉僵硬在原地,愣愣看着埃德温对他敞开的胸怀。那原本对他而言温热柔软,强大美丽的身体,如今在冷颤中瑟瑟发抖,破损胸口的伤口还未愈合,像春寒料峭中,血色的蝶亲吻着落雪的花蕾,处处透着濒死的绝艳。
nbsp;nbsp;nbsp;nbsp;这一切都太错误了。
nbsp;nbsp;nbsp;nbsp;塞拉抬手捂住了下半张脸,将苦涩的呼吸声吞咽回去。他看着埃德温带着迷茫和温柔的面容,罪恶和心碎撕咬着他的胸腔。
nbsp;nbsp;nbsp;nbsp;埃德温想要的是那个卷毛雄虫幼崽,即便那个幼崽无能又肥胖,即便那个幼崽永远失去了从信息素匮乏症里拯救埃德温的机会,在埃德温心里,没有什么比那个卷毛幼崽更重要了。
nbsp;nbsp;nbsp;nbsp;他到死都想着那个幼崽,即便在最痛苦的时候,仍然将柔软的胸口袒露给幼崽,汲取浑身的温暖,提供他根本给不起的庇护。
nbsp;nbsp;nbsp;nbsp;而埃德温有多爱曾经的幼崽,就会有多恨如今代替了幼崽,将他捕获、进犯、无视他的哭求,将他彻底污染的成年雄虫。
nbsp;nbsp;nbsp;nbsp;塞拉不敢触碰埃德温,他依稀记得先前他企图握住埃德温的手,却让两虫的信息素再度交融,让埃德温嘶叫着甩开他。埃德温如今的身体是一个巨大的熔炉,雄虫灌入的强大能量和信息素在他的躯壳里游走,他的基因正在被重塑,而这个过程及其痛苦,将他的意识打击得凌乱不堪。
nbsp;nbsp;nbsp;nbsp;塞拉想要帮忙,他愿意做一切去代替埃德温承担痛苦,他的雄虫本能叫嚣着让他靠近埃德温,用雄虫信息素进一步麻痹埃德温的身体和精神,让埃德温迅速向他新的、不可抗拒的主宰缴械投降,让他停止他无谓的抗拒和逃避,对侵占的力量俯首称臣。
nbsp;nbsp;nbsp;nbsp;可是他看得清埃德温眼底的恐惧,看得清他即便藏在对虫崽本能流露的温柔后,仍然无处遁形的惊恐余韵。他知道埃德温身体中的力量正在拉锯,他太过顽强,以至于在标记他的雄虫摧枯拉朽的力量之下,他破损残存的意志仍然不愿意展露一丝一毫的软弱。
nbsp;nbsp;nbsp;nbsp;埃德温仍在抗拒,即便那终究不会有什么结果,哪怕那不过是他正在发生变化的身体和精神海对着干,只会让这个过程更加的痛苦和漫长,他的一部分仍然固执得不肯接受被标记、被污染的定局。
nbsp;nbsp;nbsp;nbsp;“雌父”雄虫痛苦的吞咽,喉结滚动间,他喉咙里因为痛苦和哭泣而形成的肿块正在突突跳动:
nbsp;nbsp;nbsp;nbsp;“雌父,我就在这里,我们很安全,好吗?我我刚才伤害你了,我知道你很生气,也很疼,我怕我拥抱你的话,会让你不舒服。”
nbsp;nbsp;nbsp;nbsp;他近乎小心翼翼地说,那双焦糖色的眸子又染上了一层薄泪。虫母在上,他多想拥抱埃德温,多想将埃德温保护在他的身下,远离所有疼痛和屈辱的侵扰。他多想
nbsp;nbsp;nbsp;nbsp;但是他不配得到这些。埃德温把他当做虫崽,这是埃德温对他温柔以待的唯一原因,一旦他失去了这个虚假的身份,他再也没有了资格他不能在埃德温最脆弱的时候,继续以幼崽的身份招摇撞骗,即便即便这可能是他唯一靠近埃德温的机会。
nbsp;nbsp;nbsp;nbsp;他不知道埃德温是不是真的听进了他的话,他甚至不知道埃德温如今的状态能不能听到任何完整的话语,他只看得到,埃德温向“虫崽”伸出的双臂在得不到回应后,开始轻微颤抖起来,那是去血色的温柔面容也开始簌簌颤抖,一双水蓝色的、失去焦距的眸子里,恐惧逐渐刺破他强装的笃定,蔓延出来。
nbsp;nbsp;nbsp;nbsp;“少雄主?”他失去血色的唇颤抖起来,声音几乎是含糊破碎的;“是我哪里做错了吗为什么”
nbsp;nbsp;nbsp;nbsp;他澄澈的瞳仁开始细细抖动,似乎被涌动的泪光摇晃着。有一阵疼痛袭来,他平静的神色被击碎,可他没有发出一点儿呼痛的声音,仿佛忍耐已经是他的一种本能。
nbsp;nbsp;nbsp;nbsp;“对不起”他喃喃说着,破碎又散乱的目光却还落在不肯回应他拥抱的“虫崽”身上。他的手臂缓缓放了下来,似乎是接受了不会得到回应的事实,可是他仍然在用目光描摹着虫崽的模样。
nbsp;nbsp;nbsp;nbsp;他迷茫、错乱、神志恍惚、痛苦万分,但是他仍然不计回报地爱着雄虫崽,即便他得不到一个拥抱的回应,而这几乎将塞拉的心撕成碎片。
nbsp;nbsp;nbsp;nbsp;塞拉恍惚记起自己标记埃德温的前夕,他的情绪是那么激昂,过载的满足感从他的每一个细胞内渗透出来,肮脏的欲望爬满了他的每一寸皮囊——他忘乎所以。埃德温在他身下颤抖不止,像被逼到墙角的食草动物,皮毛破损,肢体碎裂,晶莹澄澈的眼睛里盛满最纯粹原始的恐惧。
nbsp;nbsp;nbsp;nbsp;那时候,埃德温说了许多胡话,他提起了对他而言如同精神支柱的阿克斯元帅,提到了昔日军中牺牲的同僚,含糊地求饶和逃跑,而后他提起了塞拉。
nbsp;nbsp;nbsp;nbsp;精神崩溃之际,他还企图保护他的幼崽,喃喃说着道歉的话语,讲述他是一个多么糟糕的雌父,无力保护自己幼崽的废物。他的身体无法自控的痉挛着,几乎无休止地加重着他自己的伤口,用疼痛掩盖他在雄虫信息素侵袭中的失控——而塞拉拒绝去想,对于埃德温来说,是否死亡比被强迫的标记更容易接受。
nbsp;nbsp;nbsp;nbsp;埃德温挣扎着,痛苦地抗拒着,拒绝给予肮脏的入侵者最微弱的妥协,直到最终,塞拉一边对他做着最残忍不过的事,一边在他耳边轻轻叫他“雌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