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器物不好拿,先留着,下次过节当做节礼送回去。你亲自和老太太说,我在宫里一切都好。咱们家这一劫过去了,请她千万保重身子。
家里需要她老人家坐镇,我这个孙女,也盼着她安康。”
鸳鸯一边听,一边点头,脸上的泪都拭不干净,哽咽着说:“老太太没说错,家里最心疼她的,就是娘娘您!”
元春拍拍她的手没接茬,笑着说:“去吧!”
鸳鸯是老太太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和老太太很有感情,此次家中出事,她最挂念的就是贾母。
成日里担心老人家年纪大了
着不住,一时有了大不好,为此还偷偷哭了好几回。
元春感念她一片真心,特地派她走这一遭,既全了她一片痴心,也是安慰老太太的意思。
送走了鸳鸯,玉罄端了茶上来,踌躇着说:
“娘娘,内务府送来的东西越来越敷衍了,那些花儿开的有气无力,果子大小不一。下人的饭菜也粗制滥造,咱们倒不是稀罕这点东西,只怕长久下去,人心浮动啊!”
毓秀宫有四皇子,元春失势后,内务府虽然不敢像对待柳婉清那样磋磨人,但态度明显敷衍了很多。
这天底下没有多少真心实意的忠心,奴才们的忠心,很多时候还是建立在跟着主子有盼头的基础上。
元春不能给这些奴才日落西山的感觉,之所以为家里人一直忍耐,是怕多生事端后,贾赦几个被人记恨,借机罚得更重。
如今人都去戍边了,她也就无所顾忌了!此刻正该借此发落,也让这些人知道,毓秀宫不是好惹的。
为此,元春冷笑一声,问:“今日送东西的人来了吗?”
“瞧着日头,快了……”
“正好,你陪本宫出去瞧瞧吧!”
今日往毓秀宫送份例的奴才叫梁春和,他是慧娴皇贵妃一手提拔起来的人。
皇后被废,他跟着鸡犬升天,做了内务府一个小主事。
官儿不大,权力不小,此前给柳婉清罪受的,就有他一份。
这是个专看庄氏脸色行事的人,知道皇贵妃不喜宜妃,就处处给毓秀宫使绊子。
元春出来的巧,正看见喜鹊和梁春和争执。
喜鹊满脸红胀,带气和梁春和辩:“梁公公,上次我们我去内务府说饭菜不新鲜,您老说我们嘴刁、挑拣!让您拔冗来看看,您回说事儿多。
这回您来送东西,眼见的,这御茶膳房送来的饭菜不成样子,就连内务府送来的布料也不是娘娘用的档次,还请您换了吧!不然娘娘面前,我们也没法交代!”
梁春和斜眼看着喜鹊,皮笑肉不笑地说:“喜鹊姑娘,你可省些事吧!宜妃娘娘正为娘家的事伤心呢,哪里有空挑吃挑穿。
奴才份例的饭菜,你还想和主子们比不成?如今又比不得以前,以前皇上常来,那桌上剩下的呀,都是御膳,你们自然吃的爽口。”
梁春和的话一出,跟来的小太监都嘻嘻捂着嘴笑,喜鹊气的眼眶通红,又不好和他对吵,一时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元春从后面走来,站在梁春和背后,突然出声:“本宫伤不伤心,梁公公倒是知道了?”
梁春和等人猛然听见元春的声音,无不吓了一跳。待转过身时,胆子又大了些,以为元春不好与他计较,腆着脸道:
“娘娘金安,府上出事,奴才想着娘娘必定是伤心的。都是这些下人不晓事,吵吵嚷嚷,扰了娘娘清净了!”
元春看他那般有恃无恐的样子,怒极反笑:“揣测上意,你好大的胆子!”
“奴才不敢……”
元春懒得听他多话,指着那食盒里的饭菜说:“你既说这是奴才的份例,我就做主赏给你了,你吃了吧!”
元春话音一落,玉罄就指着人将毓秀宫所有奴才的饭菜摆到了梁春和面前的地上。
梁春和抽动着嘴角,强笑着说:“娘娘说笑了,这是毓秀宫的份例,奴才怎能吃了!”
“你连本宫的份例都敢以次充好,奴才们的饭菜怎么吃不得!这是本宫的赏赐,你若不愿自己吃,我就让人喂你。我这里不同别处,是容不得下人忤逆的!”
“奴才冤枉……”
“柱子!!”
柱子上前一步,一脚踢在了梁春和膝窝上,梁春和话还没说完,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毓秀宫其他的小太监眼疾手快,两人从后头制住了梁春和的双手,一人揪着他的发辫把他的脑袋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