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钟南月的态度我也会觉得不爽,但能理解。钟南月太弱了,杜箫又好像……见多了生离死别和罪恶的东西,会想得多一点,情感聚焦地投射在了个别人身上,就变成这样的状态。”
分手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替钟南月和杜箫说了好话。
可阿悠听着却感觉更加难受。
“……”他浅浅地叹息,“像你这样的人,谁遇到都会往死里珍惜的。钟哥这傻子真不该……”
“都过去了。”颜雨撑起身子去了浴室,“别再跟我提这个名字了,很疼。”
“可我在网上看到传言说他好像要跟你去录同一档综艺……”
“那是我自己要处理的事,你别合着他们戳我就行。”
颜雨洗澡很快,但这晚浴室水声响了很久很久都没停。
阿悠靠在窗边看颜雨刚刚看过的街景,梧桐树的浓阴遮住了街灯,又被高楼的霓虹压下,霓虹招摇闪烁,却也亮不过天边的寒星,星星发着冷光高悬于苍穹之上,似乎比世间万物都要光亮,但那颗星体本身其实并不发光,甚至可能已经死寂了几百万年……
从漫漫宇宙到惶惶人间,一层压着一层,到头来最绚烂的东西近距离看去却是一片死寂。
无聊也荒唐。
阿悠给杜箫打了个电话。
“你能劝劝钟哥别再招惹小颜了吗?”
杜箫等这个电话等了好久,接通的时候刚想笑说“终于知道想我了”,没料到这么久没见,好不容易给自己打来电话张口居然是这么句话。
他话卡在嘴边咽了咽,怒火涌了上来。
“什么叫招惹?被人绑票的时候不说招惹,被人拿警棍追的时候不说招惹,一次一次救他的时候不说招惹,替他还钱的时候不说招惹,帮他解约、挖资源、为他刀尖舔血得罪人的时候不说招惹,好处全得了,闹了点误会心里难受了就变成了招惹?”
“你管那叫闹了点误会?”阿悠问。
“……是做的不对。”杜箫也觉得理亏,说话不再那么顺畅,但还是坚持自己的立场,“所以要怎样?死给你们看来抵罪吗?做错了,之前的好处就全清零了?”
他本来想跟阿悠说自己跟父亲摊牌了,家里并没有反对,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交往了。
他想跟阿悠说钟南月为了安抚股东腾出时间去录综艺,转了17%的股份出让给了月辉旗下的几个老江湖,未来不知道会埋下多大的隐患。
他想跟阿悠说之前是他做的不对,但颜雨到现在为止接的资源都还是他那个有手没嘴的笨蛋弟弟死命刨回来的,想让阿悠试试看能不能跟颜雨托付一句,哪怕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哪怕保持冷漠让钟南月彻底死心,至少不要羞辱他讽刺他,不要让钟南月心凉得太难堪。
他想跟阿悠说,他想他了,也很生气他发朋友圈四处炫耀却不跟自己联系。
他想跟阿悠说,隔着阶层和阅历,他心里其实很没底,会生出自卑和猜疑,想要一份确认。
他想问问阿悠他们之间是不是永远只能保持在玩伴的距离,如果他想再进一步,他想知道阿悠是否愿意……
想说的太多了,千头万绪拧在一起,他一时不知道该从哪根扯起。
在他整理情绪的这片刻的时间里,阿悠抢先开了口。
“钟南月已经为他的强势付出代价了,你也要吗?”
杜箫脑子里的纠结一刹那间淡去。
他先是笑了下,而后厌倦地说,“别这么比。”
“他是付出了真心才满身手段还落了下风。”
“不爱的话,哪来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