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绎自称“臣”已是给足了她面子,她要是再多嘴,连皇帝都不好圆场了。
话说到这里也该尘埃落定,不想这许充华不死心,竟重整旗鼓使了这般下作手段逼赵元绎就犯。
卫昔玉不紧不慢地分析道:“你支持太子,许充华以商量事情的借口找你,你不会不去;她不过无知愚妇,你也不会过多在意,所以她的茶或酒你轻易就喝了——谁想这蠢人的灵机一动会动到这种地步,偏偏叫你阴沟里翻了船……”
谁会对盟友使这种昏招?也就只有这位娘娘了。
这幕后主使并不难猜,所以刚才卫昔玉对那两个婢女也只是提点,没有明说。
再看赵元绎的反应,就更好理解了。
虽说被下了药,但这皇城禁卫,要说找不到一个出自肃王麾下的侍卫,那也是笑话。
明明随便召个禁卫就能解决的事,赵元绎却非要自己甩开那两名婢女,只能说明他压根不想将事情闹大,让自己人的蠢招而动了满盘的谋划。
“所以……”卫昔玉再度不慌不忙打起了团扇:“我作为唯一知晓全情又愿意帮你的人,王爷还要赶我出去?”
赵元绎抬头望向卫昔玉——
她的模样与当初在王府时几无二致,依然明丽优雅,双眸亮如点漆。这举手投足间的风姿,和这不消片刻就能看清局势的玲珑心思,有多少,是她当年在他身边时,由他亲自教导出来的。
可如今,却全被她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赵元绎闭上眼,试图压制住丹田处的那一团火气。
“太子妃——”竹叶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卫昔玉应道。
竹叶和朱远入内,朱远先对卫昔玉行过拜礼,才慌忙去瞧自家主子的情况。
“可请得到医官?”卫昔玉闲闲地问。
朱远满脸不忿:“小人方才在路上就在打听——充华娘娘说自己犯了头风,医官被请去她那里,连王府带来的也被请去了!”
卫昔玉一声冷笑,这许充华做事还真是蠢到极致,哪有生逼着人上套的?
“无妨,”赵元绎的声音带了几丝沙哑:“本王捱得过去,你们都出去吧。”
“王爷——”朱远还想再劝,却被卫昔玉抬手阻止,轻轻示意他出去。
昔年卫昔玉在肃王府中,也算半个主子,朱远见她心有成算,没有不听的道理,躬身退下。
卫昔玉吩咐竹叶:“煮碗醒酒汤来。”
竹叶看看她,又看一眼肃王,迟疑着应了声“诺”,也退了出去。
出去的时候,竹叶将帐帘严严实实放下。
赵元绎靠在隐囊之上,依然闭着目,深一口浅一口地喘着。往昔他是个极能忍耐的,哪怕病痛加身也面不改色,如今这样失态,想来那手段相当厉害。
卫昔玉缓步走上前,半跪在他身边。
赵元绎察觉到温热的呼吸,看见是她,几乎就要破功:“你还在这儿做什么?”
“我说了,这是我的地方,没有你赶我走的道理。何况这合媚之物,不纾解怕是不行……”
“本王的事……轮不到你置喙!”他抬手颤颤指帐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