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最终决定前往伦敦追寻音乐梦想,也试图挽回前女友。
临行前,他为她送来了一架她梦想的钢琴。
没有激烈的告别,只是在她家门口,阳光很好,他笑着说:“和你一起做音乐很开心。”她也笑着回应。
然后,他走了。
女人的生活继续。丈夫来到了都柏林,一家人团聚。她弹奏着新的钢琴,窗外是寻常街道。故事戛然而止。
没有拥抱,没有亲吻,甚至没有一句明确的“爱”。只有音乐曾经真实地存在过,连接过两个孤独的灵魂,然后留下回响。
字幕升起,配乐是那首他们一起写的、最美的歌《FallingSlowly》。
歌声在空荡荡的影厅里回荡,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响亮,却不再让我觉得吵闹。
那歌声里饱含着所有未竟的情感、所有克制的渴望和所有平静接受的遗憾,像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我。
灯光没有立刻亮起。我和苏早沉默地坐在无尽的黑暗和歌声里,仿佛被遗弃在宇宙的角落。
我感觉到肩膀处传来一点轻微的、湿热的触感。
我僵住了,几乎不敢呼吸。
是苏早……哭了吗?
那个说出“做爱不就是插进烂肉里抽搐射精”的、语出惊人的苏早,那个看似没心没肺、拉着我来看电影试图安慰我的苏早,此刻正因为这部安静悲伤的电影,无声地流泪。
我从未见过苏早流泪。
在我印象里,她总是带着一种早熟的、甚至有些玩世不恭的透彻,用一种近乎粗鲁的直接撕开所有温情的伪装。
她怎么会……
我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银幕反射的微光勾勒出她脸颊的轮廓,一道清晰的泪痕正反射着微弱的光亮。
她依然盯着已经开始滚动字幕的银幕,眼神空茫,仿佛透过银幕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她没有发出任何啜泣声,只是安静地、任由眼泪滑落。
那种沉默的悲伤,比她任何惊人之语都更让我感到震撼和心疼。
我擡起那只一直被她挽着的手,动作有些笨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落在了她的头发上,像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极其轻柔地摩挲着。
她猛地一颤,仿佛从一场梦中惊醒。
她倏地转过头来看我,眼睛在黑暗中湿润发亮,带着一丝猝不及防的被看穿的慌乱。
她迅速擡手,用手背狠狠擦了一下脸颊,粗声粗气地说:“……干嘛?这电影太闷了,看得人眼睛酸。”
典型的苏早式的掩饰。我没有戳穿她,只是手指依然停留在她的发间,轻声说:“嗯,音响也太大了,震得人难受。”
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地维持着她的伪装。
但她没有推开我的手。
字幕快要滚完了。影厅里的寂静开始变得有些令人窒息。
“她……”苏早突然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极轻微的鼻音,“她也许不是不想报警。”
我心头一跳,屏息听着。
“也许……是她觉得,有些东西,比‘安全’更重要。或者……报警也解决不了她真正的问题。”苏早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解释,“她可能只是希望……有个人能明白她为什么会变成那样,而不是仅仅把她从某个具体的危险里救出来。”
我愣住了,咀嚼着苏早的话。比安全更重要?是什么?尊严?理解?某种虚幻的救赎?
“那本《情人》……”我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