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早轻轻应了一声,“可能那就是她的‘唱片’吧。就像电影里那样。她没法直接说出口的话,都放在里面了。只是……”她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我们听到得太晚了。”
灯光“啪”地一声全部亮起,刺得我们同时眯起了眼睛。
突如其来的光明将刚才那个被音乐和泪水浸泡的隐秘空间瞬间打碎,暴露在现实之下。空无一人的影厅座椅一片鲜红,冰冷而空旷。
苏早迅速站起身,背对着我,用力伸了个懒腰,语气瞬间恢复了往常的明快,甚至带点刻意的不耐烦:“哎呀,腿都坐麻了!这片子也太长了,下次再也不看这种文艺闷片了!走吧走吧,饿死了,去找点吃的!”
她率先朝着出口走去,脚步很快,仿佛要急于摆脱什么。
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肩头那一点微湿的凉意还在,提醒着我刚才那一刻的真实。
苏早的眼泪,和她此刻的故作轻松,比电影本身更让我感到一种深切的迷茫和震动。
她似乎知道些什么,感受些什么,却选择用一层坚硬的外壳包裹起来。
我们走出影厅,回到冷清得诡异的商场。
明亮的灯光,空旷的店铺,寥寥无几的戴口罩的工作人员,一切依旧。
但那压人的寂静似乎不再那么令人不安。
电影里的旋律还在我脑中盘旋不去,《FallingSlowly》。缓慢坠落。
是的,有些坠落是缓慢的,无声的,发生在内心最深处,外人无从察觉。直到某一刻,坠落抵达终点,才以一声沉闷的巨响宣告它的存在。
而有些人,或许在坠落的过程中,曾努力地、用尽最后力气地,向外界发送过微弱的信号。
就像都柏林街头的那首歌,就像一本划满痕迹的《情人》。
只是,不是所有的信号,都能被及时接收。不是所有的坠落,都能被阻止。
我看着走在前面的苏早,她微微晃动着马尾,努力做出轻松愉快的姿态。
我忽然明白,这场电影,或许并非仅仅是她用来安慰我考砸的消遣,也不是无意间的选择。
它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理解和陪伴,一种只有我和她才能懂的、关于另一个逝去女孩的默哀。
而她的眼泪,是为那个女孩,是为我,还是为她自己,或者为所有无法避免的遗憾和坠落,我已无法分清。
我只是快步跟上她,与她并肩而行。她开始哼起歌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觉得电影旋律熟悉了。
她唱:
Idon“tknowyou
ButIwantyou
Allthemoreforthat
Wordsfallthroughme
……
Takethissinkingboatandpointithome
We“vestillgottim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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