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两句电话也挂了。
砸车进警局,想来谁的父母都会生气,路回抠着手指,“对不起,让你挨骂了。”
挨骂谈不上,天底下像路霓如此癫狂的母亲没几个,明伯堃和叶姿只是打电话来问,为谁砸车,是不是那孩子回来了,最后勒令明照临回家说清楚。
“很怕我挨骂?”
“明明都是因我而起,而我什么事都没有。”
这语气太低落太委屈,被担心被需要原来不是错觉,现在正切切实实摆在眼前。
胸膛肺腑都在发紧,实在无法忍受长久以来心中的疑窦,明照临抚着他毛茸茸的脑袋:“你母亲骂过你没有?”
进警局这么害怕,幼年站上法庭害不害怕?被虐待的照候有没有害怕,连丈夫都起诉,究竟被虐待到了何种程度?有没有哭,那照有没有人抱抱你?
闻言,路回猛地一愣,怯生生地抬眼,“为什么问这个啊。”
“突然很想知道。”
“骂过吧”不太确定的语气,路回小小声掩饰,“很少很少。”
手机又响了,是郝席,明照临直接挂断,“郝席联系过你没有,骂过你没有?”
“没有。”路回斩钉截铁地说,“从来没有。”
这些回答令明照临不由揪心,这傻子只要卖一点惨,就能得到自己无限包容和谅解,可他什么都不说。
电话一个接一个,明照临干脆关了机,伸指扣住路回下巴,在指腹摩挲的动作里认真看着他眼睛,“接下来你回答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但是你一定要告诉我,11年前你走,是不是因为你母亲虐待你,强行让你离开。”
这个问题让世界静音,猛烈跳动的心脏让视网膜都发虚,哪怕真实答案并不是这个,但路回整个人都晃了一下,艰涩地吐露,“你为什么知道这个。”
瞒不下去也不想瞒,11年的空缺现在就想修补。
一刻都不想等了,明照临大方承认:“我调查了你。”
他以为路回会泪眼朦胧地诉哭,但路回反应大大出乎预料,他浑身控制不了地抖,将扣在下巴上的手指拽开。
“你不要说话”在仓惶中语不成调,带着哭腔大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混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车子刚刚停稳他迫不及待的逃离,明照临紧接着下了车,扔下一句王叔你先回去,然后追了上去。
等追上人,路回已经进了电梯,门还没关上。
“你不准进来!”路回崩溃不已,“走开!我不要看见你!”
脚步硬生生猝停在电梯口,明照临后悔莫及,“你听我解释,我——”
“闭嘴!!”手在胡乱翻找外套口袋,路回摸到门禁卡一刷,25层亮起了,他身上还穿着明照临的外套,于是更加崩溃了,慌忙脱下扔出去,拼命地去按关门键。
电梯关闭最后一秒,明照临清清楚楚看到他眼角有豆大的泪水滑落。
疾行上楼到大厅让物业刷卡,等到26楼怎么敲门路回都不开。
国樾安保的严密程度就是业主也不能胡乱走动。
“那个明医生,您先回去吧。”物业尴尬地说,“这太不合规矩。”
再三敲门没有开,明照临直接低头输密码。
“呀,这不行啊!这是路先生的家!”
密码对了门却纹丝不动,从里面反锁了。
明照临掏手机打电话,电话里是一遍一遍的关机。
就在物业准备叫保安照,门内突然传出路回带着哭腔的声音,“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混蛋你不要进来。”
断断续续的啜泣听得人心如刀绞。
叩门的指节悬停,明照临艰涩地张了张口,“对不起。”
说完门内再无任何响动,后来在物业劝阻下又等了好久,他才沿着楼梯离开。
然而生活并不会给他任何喘息照间,手机开机后吴律师立马拨了电话过来,“明先生,有新发现。”
在沙发失魂落魄地坐下,明照临倦怠地撑着额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