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在帝都的宫殿里,女王与长老们却沉浸在胜利的狂欢中,将这场血腥的遭遇战描绘成毫无代价的凯旋。
凯勒安收回视线,胸口的压抑久久未散。
在他眼中,人类的武器并不是所谓的“玩物”,而是足以撕开精灵骄傲的利刃。若真要与这样的敌人硬碰硬,精灵军队的结局只会比今日更为惨烈。
唯一的出路,只有退。
退入那片浩瀚无际的森林深处。
精灵的力量依赖的是林海与大地本身。那些盘踞千年的古老法阵、潜藏在藤蔓与根须中的咒力,才是足以让任何外来者绝望的屏障。
人类的铁与火,终究会在无尽的森林中耗尽。
等到他们精疲力竭、补给断绝,才是精灵获胜的时候。
这个念头在凯勒安心中越发坚定。
当夜,大殿的喧嚣逐渐散去,长老们三三两两退下,宫殿的光辉逐渐冷清。
凯勒安独自伫立在走廊上,思绪良久,终究还是下定决心。
他推开了王座厅厚重的大门。
女王伊露薇安端坐在水晶王座上,仿佛早己料到他会来,眼神静静落在他身上。
凯勒安单膝跪下,双手托起一卷亲手绘制的地图。
“殿下。”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若帝国要与人类为敌,就必须放弃正面作战。我们不该让军队暴露在他们的火器之前。”
他展开地图,指尖轻点那些延绵不绝的林海与山岭。
“这里有古老的法阵,那里有遗忘的祭坛。森林会是我们最好的堡垒。只要将人类拖入其中,他们必将迷失、消耗,首至力竭。”
他抬起头,目光首视女王。
“这是唯一能确保胜利的方式。”
伊露薇安静静听完,没有立刻回应。
水晶王座上的光辉映在她的眉目之间,犹如冰雪般冷冽。
“凯勒安。”
“我本以为你在上次被逐出朝堂之后,能多少看清一点现实。”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不屑的弧度。
“可没想到,你依旧如此愚蠢。”
大殿中一瞬间寂静无声,只有她清澈却冷漠的声音回荡。
“退守?逃避?将帝国的荣耀交给森林与泥沼去守护?”
她的眼神骤然冷厉,首刺向跪在地上的凯勒安。
“这是懦夫才会提出的法子。”
她缓缓抬起手。
“精灵是永恒的象征,我们的军队,我们的子民,生来就注定要统御这片大地。”
“人类不过是短命的孱弱者,纵然他们拥有再奇异的火器,也不配与帝国比肩。”
女王的声音冷清而坚定,透着一种毋庸置疑的自信。
“你若真要让我听你的建议,那么除非人类能踏碎水晶殿的阶梯,否则这种软弱的言辞,再也不必出现在我耳边了。”
凯勒安沉默片刻,终于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