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的手从鱼竿上滑下来,指尖还残留着刚才那股冰凉的触感。
他没再盯着水面看,而是把鱼竿轻轻靠在池边,像平时那样顺手拍了两下裤腿,坐到了青石板上。
太阳己经升得老高,照得院子暖洋洋的。
檐下的麻雀正为一粒谷子打得不可开交,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大黄狗翻了个身,露出肚皮晒太阳,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
老龟浮在池面,壳上趴着一只蚂蚁,顺着纹路慢慢往上爬。
他看着这一切,忽然笑了下。
刚才那眼睛——水底睁着的那只——确实吓了他一跳。
可现在想想,它也没扑上来咬人,连动都没动,顶多就是……眨了一下?
或许只是条长得怪的鱼,毕竟这池塘自从用了这根破鱼竿,钓上来的玩意儿就没正常的。
他伸手摸了摸鱼篓,里面空荡荡的,昨晚那条银鳞小鱼被他放回去了。
其实那鱼挺好看,通体泛着微光,尾巴分叉像剪刀,他还琢磨要不要留着当下酒菜。
但转念一想,万一又是哪位“前辈”的化身呢?吃一口说不定当场飞升,还得去跟天庭签劳动合同,那还不如在家炖豆腐。
“算了,命苦不能赖社会,修仙这事吧,轮不上我。”
他自言自语,“我能活着做饭、喂狗、晒太阳,就己经赢了九成九的修士。”
话音刚落,大黄狗耳朵抖了抖,睁开一只眼瞥他一眼,又闭上了。
李凡乐了:“你还别不服,你天天睡到日上三竿,饭来张口,不也活得挺滋润?咱们俩谁也不用笑话谁。”
他站起身,走到灶台前掀开锅盖,剩了半碗隔夜粥,凉得刚好。
他拿勺子搅了搅,加点热水熥上,顺便往锅里扔了把野菜。
这菜是院角长的,绿油油的,也不知道叫啥名,但他吃了几个月都没事,估摸着就算有神性,也是佛系挂的,懒得显灵。
粥热了的时候,他端着碗回到池边,一边喝一边看老龟慢悠悠划水。
这老家伙平时沉在底下能待一天不动,今天倒是勤快,壳顶着片落叶,像个移动的小岛。
“你也出来活动了?”
他吹了口气,把粥面上的热气吹散,“看来刚才那一出,把你都惊醒了。”
其实他自己也被惊到了。
那些人说的话,红尘女帝立誓时指尖流血的样子,还有那首领最后留下的话——句句都在问他一个他回答不了的问题:为什么是这里?
可他哪知道为什么啊。
他只想找个安静地方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