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晶匣上的裂痕还留在原地,李凡缩回手,盯着指尖看了两秒。
皮肤完好,没有红痕,也没有异样感觉,可池塘水面那一瞬的晃动却没法当没看见。
他站首身子,把鱼竿往肩上一扛,眼角扫过院子——满地宝物堆得像废品回收站,金印压着萝卜,丹瓶滚进鸡窝,那根断剑插在晾衣绳上,剑尖微微颤着,像是刚被风吹动。
风?他抬头。
今晚无风。
院外虫鸣不知何时停了,连麻雀都安静下来。他就这么站着,耳朵忽然捕捉到三声轻响,不急不缓,敲在门板上,像是有人用指节轻轻叩了三下。
不是砸门,也不是喊人,就是那么规规矩矩地敲了三下。
李凡握紧了手里的枯枝鱼竿,慢慢走到门后,贴墙站定,低声问:“谁?”
门外没人答话。
他等了几息,正想转身,那声音又来了,还是三下,比刚才更轻,几乎像是指甲刮过木头。
“谁?”他提高了点音量。
这一次,外面终于有了回应。
一个沙哑却平稳的声音从门缝外传来:“晚辈远道而来,只为请教前辈两件事。”
李凡皱眉:“说。”
“您种菜翻土,为何总是三行七列?您钓鱼,为何从不用饵?”
院子里静了一瞬。
李凡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又不是第一天种菜,锄头随便扒拉几下就完事,哪有什么三行七列?至于钓鱼……他穷得连蚯蚓都买不起,当然不用饵。
可这话从别人嘴里问出来,怎么听着像在参悟天机?
他靠在门框上,一手拄着鱼竿,一手搓了搓衣角,语气带着点无奈:“翻土?我瞎弄的,顺手咋来咋整。钓鱼不用饵?我没钱买,就这么简单。”
说完他顿了顿,补充一句:“你要是为这个大半夜跑来,那真是白跑一趟。”
门外没动静。
过了好几息,那人才缓缓开口,声音里竟透出一丝震动:“无需因果牵引,便可引混沌之物上钩……原来如此。”
李凡一愣:“你说啥?”
话音未落,那人己低头一礼,动作干脆利落,随即转身就走。
李凡急忙拉开门。
月光洒在院前小道上,空荡荡的,连个脚印都没有。那人走得无声无息,就像从来没出现过。
他站在门口,眯眼打量西周。
地面干燥平整,没有踩踏痕迹;空气里也没留下半点灵力波动。大黄狗还在角落打盹,老龟壳微微起伏,麻雀们挤在屋檐下睡得香甜。
一切如常。
可池塘水面,正泛起一圈涟漪,像是刚有东西被钓上来,又被人轻轻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