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口破鱼篓——补了三次,底都快掉了。
这叫混沌渔具?
他差点笑出声。
可笑完之后,心里却空了一块。
如果这些都不是巧合……
那他这三年的平静生活,是不是从头到尾都被一群人盯着?
像看一件宝贝,像守一个秘密?
灰袍人挣扎着站起来,脸色苍白:“那股恶意,来自傀引宗。他们不信您是真高人,只当您是被封印的混沌化身,想强行唤醒、夺舍掌控。我们拦不住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李凡摇头:“我不想当什么化身,也不想被谁守护。我就想安静待着,行不行?”
“不行。”灰袍人苦笑,“您越想安静,越有人觉得您深不可测。在他们眼里,您的‘无知’就是最纯粹的道。所以没人敢硬来,只能暗中下手。”
李凡沉默。
他忽然想起昨夜那个跪着的黑袍人,捧着漆黑牌子,说要奉他为主。
当时他只当是疯子。
现在看来,那可能是真心的。
而眼前这些人,才是真正想拿他当工具的。
灰袍人最后看了他一眼:“我们归墟会不会再打扰您。但若您察觉异样,可敲三下鱼竿,自有回应。”
说完,身影渐渐淡去,像雾散了一样,不留痕迹。
李凡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鱼竿。
夜风拂过,池塘水面轻轻晃了晃。
他低头看脚边——那截被斩断的黑线,正在泥土里缓缓蜷缩,最后“噗”地一下,化成一小撮灰,随风飘散。
他弯腰捡起鱼篓,翻过来检查底部。
凹痕还在,边缘有些发黑,像是被火烧过。
他伸手摸了摸,指尖传来一丝温热,像是刚被人握过的杯子。
他皱眉,把鱼篓放回原位,口朝外,跟平时一样。
然后他转身走向柴堆,把鱼竿塞进最里面。
大黄狗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梦话:“再来一块……龙骨……”
李凡看了它一眼,没说话,走回屋门口,正准备关门,忽然听见墙角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布料摩擦地面的声音。
他猛地回头。
月光照着那一片空地,草席好端端地盖着,青铜残片还在下面。
可他分明看见,草席边缘的土,有一点点松动。
像是刚刚有人从底下钻出来,又悄悄埋了回去。
他脚步一顿,手搭上门框,没关。
屋里的油灯灭了,窗外的山头依旧有几点幽光闪烁。
他知道那是归墟会的人还在守着。
可他也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他站在门口,望着那片微微隆起的泥土,喉咙动了动。
下一秒,他抄起门边的锄头,狠狠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