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醉月楼。
雅间之内,酒气混杂着脂粉香,熏人欲醉。
“靖难军”先锋大将王虎,蒲扇般的大手攥着酒杯,将辛辣的烈酒一饮而尽。
砰!
酒杯被他重重砸在桌上,酒渍西溅。
他一把将身侧的美人苏眉死死箍在怀里,粗重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
“美人儿,你看好了!”
“明日此时,老子就在那淮安府衙里,给你摆庆功宴!”
王虎的嗓门震得人耳膜发麻,他醉醺醺地承诺:“那个叫陈默的杂碎,他的人头,就是老子送你的头一份礼!”
苏眉娇躯一颤,在他怀里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吐气如兰,嗓音软糯得能滴出水来。
“将军神威,奴家自然是信的。”
她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胸甲上不轻不重地画着圈,每一个动作都撩拨着男人的心火。
“只是……奴家听闻,那陈默诡计多端,将军此去,可千万要提防他使诈。”
这三分担忧七分崇拜的语气,让王虎浑身舒泰,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他被撩得骨头酥了半边,大手一挥,在她挺翘的臀上重重拍了一记,发出清脆的响声。
“诡计?哈哈哈哈!”
王虎放声大笑,满嘴酒气。
“在老子三千精锐面前,任何诡计都是狗屁!”
“我大军布防,滴水不漏!老子亲自带前锋营攻城,主帅坐镇中军,粮草辎重在后营大寨,由……”
话到一半,一只温软的手指,轻轻按住了他的嘴唇。
“将军,军机要事,怎好对奴家这等风尘女子言说。”
苏眉眼波流转,嗔怪道:“来,将军喝酒,奴家再敬您一杯。”
她越是这般故作姿态,王虎越是得意忘形,只当是美人的倾慕与关心,炫耀的欲望更加高涨。
他一把抓住苏眉作势倒酒的手,在她滑腻的手背上用力捏了一把,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将大军的布防、各营兵力、主帅严世宽的具置,甚至连夜间换防的口令和大概时辰,都当成自己的赫赫战功,鉅细靡遗地炫耀了个遍。
“怕什么!”王虎得意道,“主帅胆子小,把最能打的亲卫营全堆在了帅帐周围,围得跟铁桶一样,那陈默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进去!”
酒过三巡。
王虎再也支撑不住,肥壮的身躯轰然倒在床榻上,鼾声震天。
苏眉脸上的柔媚与讨好,在瞬间褪去。
她缓缓起身,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她看着床上那摊肥肉,眼底闪过一抹深切的厌恶,随即走到水盆边,仔仔细细地清洗着被王虎触碰过的每一寸肌肤。
而后,她褪去那身惹火的华服,换上紧身的黑色夜行衣,勾勒出紧致而充满力量的线条。
凭借着杀手组织训练出的惊人记忆力,她迅速将王虎透露的所有情报,在纸上绘制成一幅详尽的布防图。
中军帅帐的位置,被她用朱砂重重圈出。
做完这一切,她将图纸卷好,藏入袖中,如同黑夜里最敏捷的狸猫,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便消失在窗外的夜色里。
她不是什么风尘女子。
她是江南第一杀手组织“黑鸦楼”的顶尖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