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外,正在立一座碑,名曰‘淮安英魂碑’!”
“所有为淮安战死之人,其名讳,将由我亲手刻上石碑!他们的家眷,分得头等良田,三代之内,免除一切徭役赋税!”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浴血奋战,在城头立下战功的将士,按功劳大小,依次分田!”
“所有在后方运送物资、救治伤员、修缮城防的百姓,人人有其份!”
陈默的目光变得极冷,扫过人群里几个眼神躲闪、悄悄后退的身影。
“至于那些城破在即,却闭门不出,甚至想着给叛军开门引路的人……”
他的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一粒米,一寸土,你们也别想得到。”
“谁若不服。”
“铮——”
长刀被他缓缓抽出半寸,刀锋在堂口投下的天光里,反射出一道刺眼的白芒。
“可以上前来,跟我的刀,讲一讲你家的道理。”
整个大堂,死一样的安静。
那股从尸山血海里带出来的杀气,比任何法理律令都更具说服力。
“秦文谨。”陈默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秦师爷一个激灵,连忙出列躬身:“下官在。”
“给你三天时间,协同军中主簿,将所有人的功过,一笔一笔记载造册,张榜公示。”
“有任何异议,让他们单独来书房见我。”
“分田的章程同步推行,十日后,我要看到第一批田契,发到那些英雄家属的手中。”
“是……是!侯爷!”秦文谨领命,只觉得肩上压了一座山。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差事,可看着陈默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他只能把所有困难都吞进肚子里。
……
夜深。
书房的烛火,映着陈默略显疲惫的脸。
文书堆积如山,封侯带来的那点虚无缥缈的喜悦,早己被这些足以把人逼疯的琐事实务消磨殆尽。
当一个百姓口中的“青天”,原来是这世上最累的活。
林彦俊的脚步很轻,将一碗参汤和一封信,悄无声息地放在桌案上。
“侯爷,京城来的。”
他的声音很低。
“家书。”
陈默翻动卷宗的手指,停住了。
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