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钝的转了转眼珠,看向谭瑛,语气诡异沙哑。
“哪个医馆允许娼妓进门?”
谭瑛一下子沉默了。
她不死心的追问,“医者仁心,也许不会计较这些。”
一声不轻不重的嗤笑。
“你走吧,叫人看见你同我接触,名声还要不要了?”
女人面无表情的说。
她艰难的转过身背对着谭瑛。
一翻身,那股腥臭的味道更浓更重了,像是夏天放久了腐臭的鱼,她或许也闻到了,只是仅剩的那点羞耻心也消耗在了日日夜夜的疼痛里。
“我帮你买药。”
谭瑛突然出声。
女人侧躺着没动,像一尾死鱼。
谭瑛抿了抿唇,“药我可以帮你买,但是生路只有你自己才能闯出来。“
娼妓……
毕竟也是人。
若非是走投无路,好人家的女子谁会甘心入此穷巷末路,自轻自贱。
谭瑛愿意帮上她一把。
……
谭瑛悄悄地从正房溜回屋里,没有惊动任何人。
她蹲在灶火门前,拆下腰上缠裹着的手炉,用火勾子掏出块还残留着火星子的炭换上,然后弓着身子,疼得抻了好半天的腿,等到炭火的热乎劲儿上来了,这才慢吞吞的爬上竹床,钻进被子里焐着。
是的。
现在谭瑛他们睡的都是竹床了,上面铺着絮填的薄褥子。
不知比之前条件好了多少倍。
但还是冷。
窗户,门缝都呜呜的透风,谭瑛缩在灶房的角落里,灶火洞里彻夜烧着火,脚边还燃着个炭盆。
她第二天一早没去出摊。
余敬廷没在虹桥找见她人,心里还奇怪,三百六十天风雨无阻的,怎么这天没来。
兴许是休息一天吧。
他没当回事儿,照常去军营里视察了。
第三天也没出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