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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冰冷的晨风顺着窗缝儿溜进来。
谭瑛被冻得缩了缩肩膀,眼睫抖了又抖,最终缓缓睁开。
昨晚的记忆悉数被拾起。
她看了看周围,瞧不出半分有人来过的痕迹,可唇瓣上隐隐的刺痛无比在提醒着自己。
余敬廷那个瘪犊子昨天来过了!
谭瑛恨恨的咬了咬牙。
她欲要下床,才迟钝的反应过来,整个身体被被子紧紧的裹住了,里三层外三层,简直像一个大只的蚕宝宝。
谭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己给扒出来,床下的火盆燃的仅剩些许带着火星的灰烬,似乎是被人添过了。
她收回视线,穿上鞋子,将竹床推到角落里,然后盛了勺面粉,打了个蕨菜疙瘩汤,又热了几个粗粮馍馍。
简陋的一顿早饭就做好了。
蒋用舟在李宅里做长工,不过几天便瘦得肋骨条似的,看来是没少吃苦受累,他端着碗狼虎着吸溜着疙瘩汤,两个粗粮馍馍就这样囫囵着下了肚。
谭瑛涌到喉咙口的疑问就这样被生生压了下去。
她担心昨晚的动静儿被人听到。
“舅舅,不然就不去了,跟我们一块经营馄饨摊吧。”
蒋用舟头也没抬,大口吞咽着疙瘩汤,含糊着回绝,“虽累些,钱也多,一日一百五十文,比你摆摊稳定。”
他不像谭荻林一样有一门手艺傍身,来到城里依旧能做个木匠,揽些简单的桌椅家具制作的活儿。
蒋用舟是个杀猪的,唯一的依傍就是那一身力气,有劲儿,能吃苦。
要是这还挑挑拣拣,非轻快的活儿不干,拿什么来养家?
谭瑛没话说了,脸上突然有些躁得慌。
一家人都这么有上进心,自己这两天却懈怠了,不是忙着情情爱爱,就是偷懒歇息。
根本配不上社畜打工人这个称号!
她坚决不能再这么懒惰下去了。
“姐,你上火了吗。”
谭玦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示意。
谭瑛脸不红心不跳,嗯了一声,“是有点,可能晚上离火盆太近了。
吃完饭,蒋云花要腌些辣脚子来吃,叫谭瑛来帮忙。
所谓辣脚子,就是用芥菜疙瘩做成的可口咸菜,口味辛辣刺激,入口分外过瘾。
准备上几十个芥菜,全部将根茎洗净,去皮,切成条,加上盐拌匀,装入瓮中封存糟腌一段时间就可以吃了,即辣脚子。
腌制辣脚子非常的费盐,所以蒋云花用的都是最低劣的粗盐粒来腌制。
两人合力将封好的瓦翁放到墙根。
可惜没有辣椒,只能用芥菜来尝些辣味儿,不然腌点辣白菜来肯定下饭好吃,谭瑛光是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视线落到门扉紧闭的正房,不知道相崇春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又抬头看了看天,晴日朗朗,湛蓝无边,是个不错的好天气,不如试试种些菜,看屋内的温度能不能养活。
于是谭瑛便从位面超市里兑换了混合种子,然后找了把小铲,松了些细软的硬土出来,甘冽的井水浇下去,迅速洇湿了冗干的土。
在寒冷来临前对作物进行灌溉,当水在土壤中结冰时会释放出一定的热量,从而提高土壤温度,起到一定的保温效果,这是现代的灌溉防寒办法。
不过封冻水都是入冬前浇的,现在半路出家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一共分装了三盆,一盆种的黄瓜,一盆种的白菜,一盆种的萝卜。
她找了些稻草铺了一层上去,然后将种子放到火盆不远处蓄暖,能不能发芽就看它自己的造化了。
做完这些,谭瑛几人又开始准备第二天的馄饨,和馅,揉面,包馄饨。